剝皮,嘴角始終掛著一抹愉悅的微笑。
背部面板皆已剝離,紅的肌肉、紫的血管、黃的脂肪,隨著肥胖官員的抽搐不停顫動,看上去恐怖至極。
孟谷亮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按壓翻攪的胃部,朝身旁的晉親王看去,卻見他依然悠閒的喝茶,身後的侍衛也面不改色。轉頭回望,自己的長隨已奔至角落大吐特吐,一股酸餿味夾雜在濃烈的血腥氣中,十分難聞。
就這會兒功夫,相繼又有七八人嘔吐不止,令室內味道更加燻人。
晉親王終於忍不住皺了皺眉。
賈環心有所感,回頭笑道,“很快就好,你且忍耐片刻。”
晉親王衝他微笑擺手,表示自己無礙。孟谷亮卻被少年通紅的眼珠駭得差點跳起來,不由自主的握緊椅子扶手。
須臾,那肥胖官員果然忍受不住,再次高喊饒命。賈環遺憾的罷手,讓蕭澤把人帶下去,挑了方才出聲警告那人繼續。
本就經歷了殘酷的精神折磨,真輪到自己的時候,毀天滅地的恐懼感一下就把人壓垮了。剛割開一道血線,那人就大喊要招,被帶下去的時候竟露出劫後餘生的狂喜表情。
賈環繼續挑揀,目光看向誰,誰便高喊饒命,招供的動作特別爽利。賈環無法,只得走到水槽邊沖洗沾滿血跡的雙手,遺憾的嘆了口氣。
孟谷亮揉了揉翻攪不休的胃囊,站起身強笑道,“王爺,下官這便帶人去抄錄口供,先行告辭了。”
“孟大人慢走。”三王爺笑得風光霽月,把一室血腥都沖淡不少。
與長隨互相攙扶著走出刑房,孟谷亮表情凝重,“身處煉獄之境,卻還安之若素,優哉遊哉,三王爺此人深不可測。那賈環也不知他如何…調…教的,竟一絲生氣也無,活脫脫一隻幽冥血池泡大的惡鬼!我得給主子寫封信,叫他早作防備。”
“大人,而今西北戰亂,炮火連天,死個把人很是平常,不若……”長隨低聲開口。
孟谷亮立即打斷他,“沒摸清他們底細之前,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還是那句話,先扳倒了太子再說。”
長隨點頭應諾,扶著他前往監牢提審。
等人都走光了,蕭澤立馬撐住牆根大吐特吐。賈環已洗乾淨雙手,慢悠悠踱步到三王爺身邊,垂頭,直到鼻尖抵著鼻尖才堪堪停住,望進他漆黑的雙眼。
“怎麼了?”三王爺強裝鎮定。只要再靠近半寸,他就能含住少年緋紅的雙唇,吸允他口中隱含藥香的津液。他必須拿出十成十的自制力,才能扼住這道瘋狂的…欲…念。
少年又靠近一點點,見青年瞳孔微縮,隱有退卻之意,忽而輕笑起來,用指腹摩挲他眼角,道,“這裡沾了一滴血,晦氣,回屋後別忘了用柚子葉洗澡。”頭也沒回的擺了擺手,大步走遠。他不會主動跨越朋友與朋友之間的界限,卻總也忍不住想刺破這人平靜的假面。
直到少年消失在拐角,三王爺才放開屏住的呼吸,情不自禁朝火燙的眼角摸去,表情悵然。
蕭澤吐完了,又等候良久,見主子依然沉浸在惆悵的情緒中無法自拔,這才開口催促,“王爺,這裡環境髒亂的很,您還是趕緊回房洗漱吧。”
“嗯?嗯。”青年先是怔愣,然後點頭,站起身撫平衣襬,緩緩走出去。
三十多人全數招供,將供詞結合起來檢視,孟谷亮發現案情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百倍。
大慶律例有言,官員貪墨數額達到兩千兩以上者,革職查辦;五千兩以上者,斬首示眾。然而陝西境內所有官員,能逃脫死罪的竟無一人,連身邊的衙役長隨,貪墨之數也在萬兩以上。倘若依律處決,西北五省將再無人可用,形成政治的荒漠地帶。
其中康泰的供詞更透露了一個了不得的訊息,瞿澤厚設立了坐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