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得去跟兩位姑娘吃了飯。誰知事後反倒是對方瞧不上我。
嫌我娃娃臉看上去靠不住,嫌我半天不說一句話太沈悶,還有,嫌我個子不夠高。
也對,現在的女孩子,都孜孜以求,要找個“三高”(個子高,學歷高,收入高)的物件解決終生大事。像我這樣的……當然要是往常,我三兩句就能哄得姑娘開心,徹底扭轉劣勢,可現在帶著滿心惆悵實在懶得應酬。
那個對我的小個子、娃娃臉一見傾心,無論如何都對我百般照料的人已經離開,別的什麼人,我都沒法再喜歡得上,更何況對方是女性。
再過了幾天,我爸親自上陣,給我介紹了個女孩子。對方的父親身居高位,手握實權,對於大型科學專案的審批頗具發言權。
那姑娘據說是剛失戀,跟我的整場相親宴就是忙著發簡訊,動不動跑出去打電話,回來含著一泡淚水,搞得現場氣氛尷尬到極點。
我爸哈哈大笑,打著官腔:“第一,犬子像我,專一深情;第二,有我在,他敢不真心,我打斷他的腿!”
我反感到極點,又不好當場翻臉。回家才發現,我爸居然早把我申請美國專案的策劃書擅自交了那姑娘的父親,要我在國內混個專案往上爬,事情基本已板上釘釘。
他媽的,人微言輕,連說“不”都沒人當回事。
無論做什麼都束手束腳,再這樣下去,老子一定抑鬱而死。
當天我媽回來得也頗晚,我百無聊賴,一個人呆在臥室反覆看手機裡維倫的照片。那個D66黨似乎在荷蘭非常得勢,連中國的新聞網站都報道了他們的活動。
雖然沒提到名字,我卻總身不由己,一次次在腦海裡看到他站在主席臺上神采飛揚的模樣,一想到他現在跟Jerry出雙入對,就心酸到極點。
猛地聽到樓下有車聲,到陽臺看到我媽出了輛賓士房車,隨著下來的是個壯年男人,頭髮花白,上來攬著我媽肩膀,狀甚親密。
這一幕讓我心裡怦怦亂跳,想起之前聽到的流言蜚語,手直髮抖。
這……到底該怎麼問我媽?她……她要是哭起來,我可怎麼辦?不,不,她不跟我說,一定有她的理由,我可不能莽撞,再讓她傷心。
手機這時響了起來,是今天相親的女孩子,叫Suki的,發來簡訊說在KTV,要我去接她。
我手足無措,看著我媽抬起頭來看陽臺,忙一個閃身到窗簾後,拎著外套從安全梯偷偷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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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過之後──第八章(3)
Suki已喝得爛醉,在包廂裡被群面目模糊的男女圍著,說是網友見面,一進門就開始喝,到現在這姑娘誰都拉不走,非要我這個“男朋友”來接。
沒她住址,不能回我媽家,更不能給我爸再找到機會。看她喝成這樣,只得上酒店開了房。
一進屋她就撲進衛生間狂嘔。我躺在床上,聽著暖氣機嗡嗡的聲音,腦子空蕩蕩的。
昨天維倫的秘書給我發了個email,公事公辦地報備我那個博士專案的資金排程情況,說資料已經給我寄出。
我又調出來看,見到簽名處S公司那熟悉的logo與電話,身不由己,按了下去。
手機自動撥響,總機秘書客氣地問我要找那位,我條件反射:“維倫……啊,不。”
立刻掛了手機,渾身發麻。我都沒想到原來心中的思念已濃烈得遠遠超越理智,我竟這麼想再聽到他的聲音。
Suki仍在撕心裂肺地嘔吐,我嘆口氣,正打算去浴室照料,手機嗡嗡地震動,接起來,彷彿做夢般,聽到維倫帶著荷蘭口音的德語:“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