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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我怎麼可以跟他出去,與他約會?

他是個漂亮的男孩子,我承認,但是漂亮的男孩子那麼多,我是個要嫁人的女孩子,我這麼做簡直是下賤的。

我內疚。

國棟待我,是這麼的好,我這樣做,等於是欺騙他。

我想到國棟在那邊半工半讀,儲得多辛苦,才得了那麼一點錢,從來不想到自己,只是想到我。

他為我買機票,匯錢來叫我買應買的物品。他對我,真是沒話可說了。

國棟說:「你是我的人了,你不再是你母親的責任。」

所以他寄錢來給我用。

而我卻與別的男孩子在一起。

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好,不是瘟,也不是父下來的。

我應該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我在幾天之後,將會是國棟的妻子。做人家的妻子,行為是該這樣的嗎?

我懊惱了一個晚上,深深的為自己輕桃難過。

在枕頭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第二天早上,妹妹看見了我,很詫異。

「姊,」她說,「你的臉色,好白啊。」她看我。

是的,我想我有足夠的理由蒼白的,她發覺了。

「沒什麼。」

「姊,你不舒服嗎?」她問我,「怎麼會?」

「沒有,沒有不舒服。」我說,「不提也算下」

「昨天好玩嗎?」妹妹很天真,追問著。

「不好玩。」

我的心像被刺了一下似的,什麼好玩?

我這樣身分的人,還應該去玩的嗎?

還應該跟另外的一個男孩子說笑的嗎?

我太不應該了,我這麼做,倒合了媽那句話,「讓國棟家裡人看見了,怎麼辦?」

我有內疚的道理,我的臉,也越來越蒼白。

「剛剛有人打電話找過你。」妹妹說。

「升?」

我跳起來。

「那個要買你車子的朋友,」妹妹說,「怎麼了?」

我放下心來,「啊,他,怎麼說呢?」我問。

「他說他的錢準備好了,幾時可以來拿車子?」

「隨時。」

「那他說明天來。」妹妹說,「他說他沒空再打電話了。」

「好的。」

「這年頭的人,真忙。」妹妹有感嘆似的說。

我不答腔。

她說下去:「要找一個男朋友陪著自己,比什麼都難。」

「男人總得工作。」我忍不住說了一句。

「是呀。」她答,「像國棟哥,忙得要命。」

「你怎麼知道?」

「媽說的,媽說:『國棟白天上課,晚上去工作,將來若兒過去了,真不知道會冷寂得怎樣哩!』」

我的心又被刺了一下。

「媽怎麼這樣說!」我不悅。

「媽當然是關心你,才會這樣說呷。」妹妹道。

是的,而且媽說得一點也不錯,她是對的。

那邊的生活,我能夠習慣嗎?我將努力,但是我對自己,忽然之間,也缺乏了信心。

而且國棟說得很明白,我們去了以後,不一定會回來,即使回來,也是度假性質,是奢侈品。

我何必要到那邊去吃苦呢?我相信我愛國棟。

(我愛他嗎?)

我低頭不響。

「姊姊,你今天怎麼了?說話沒聲沒氣的。」

媽進來,看我們一眼,搖了搖頭。

「婉兒,別吵若兒,她要走了,當然心情不好。」

妹妹拿起了我的手。「可憐的姊姊。」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