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大禍。”賀穆蘭將筆在墨中蘸了蘸,繼續寫了下去。
“若不對這種行為進行嚴懲,待日後滅佛令下達到各州縣,各州縣的父母官紛紛藉著這滅佛令效仿與他,那天下動亂也就離得不遠了。”
她沉下心來,將一路的見聞一一寫入信裡,前面佛寺的慘狀只是一筆帶過,著重寫了平6此地原本是如何安寧,卻因為江仇拿了“滅佛令”借題發揮,四處抄家擾民,將此地弄的如何民不聊生。
陛下明明下令是“五十歲以下僧人還俗”,如今卻是連五十歲的僧人都無法在寺中養老,因為寺裡已經毫無恆產,錢糧也被搜刮了乾淨。
這麼多無家可歸、無衣無食,對朝廷這一舉措產生了“怨憤”的百姓聚集在一起,若不能處置好江仇,這股子怨憤就要從江仇的身上而轉到其他方向去。
賀穆蘭只是不喜歡政治,卻不是不懂政治。她深知在大魏百官皆貪的時候去告別人貪汙受賄、或者搜刮家財,能夠嚴懲的希望都很渺茫,因為每個官都有這個毛病,官官相護,就算是為了自保,也要從輕發落。
但“官逼民反”這頂大帽子就不一樣了。賀穆蘭所寫的事情大半都是事實,尤其是藉著“滅佛令”四處搜尋富戶之家,趁機卡油的事情更是千真萬確,連這客店清晨都有食客會小聲談論。
只要這封信送達天聽,哪怕送不到陛下面前,只是給哪個白鷺官得了,也會當做了不得的大事來辦。
平城下達的“滅佛令”還沒有徹底釋出下去,只是已經送達了離平城最近的諸州郡。可如今下達才不足月餘,就有人這般行事,那一旦釋出到大魏各個州郡,會因為這個接機打擊報復仇敵、或者為自己斂財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也不知道拓跋燾如今已經暴烈到什麼地步,連這麼簡單的惡果都沒有人敢出言,竟任由“滅佛令”這麼草率簡單的頒佈到民間。還是說最位高權重、又是陛下親骨肉的太子殿下已經出了京,這京中竟是連出頭鳥都找不到一隻了?
賀穆蘭搖了搖頭,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在末尾端端正正的寫下“花木蘭敬上”幾個字,又拿起另一張紙又依然再抄了一份,蓋上她昔日的私印。這才把兩封信放在案上,等它自己晾乾。
等她寫完抬起頭,張斌已經跪倒在地,伏地不起,痴染和若葉更是神色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花木蘭之名,越靠北越是響亮。當年花將軍帶著皇帝賞賜的十幾車財帛回鄉時,路過了不少州郡,無數人羨慕與她的好運,也為那些名將良臣親自送花木蘭回鄉而傳唱不已。
“您竟是那位花將軍。難怪阿單大哥喊您花姨……”愛染恍然大悟的看著那封信的署名。“可笑我還以為您姓花名儀……”
“這些都是舊事了,現在我也只是一個白身,比你們也差不了多少。無非就是身家豐厚些罷了。”賀穆蘭承認有一瞬間自己挺虛榮的,不過很快那份虛榮也就收了起來。
——這些並不是她的功勞。
賀穆蘭扶起地上跪伏著的張斌,與他跪坐而視,正色說道:“我昔日有位同袍,如今正是平城候官曹的監察令。”
“難道是大名鼎鼎的‘白鷺官’之長?”痴染失聲說道。
“他正是白鷺之首,負責糾察各地百官言行的監察令。我這位同袍叫做素和君,他那衙門在平城東城的內街上,你一問便知。你到了候官曹門口,不必說的太多,便說是梁郡的花木蘭花將軍給素和君大人送一封信的,應該就能見到他。”
賀穆蘭回想了下,花木蘭這幾年好像一直都有給京中朋友們送信,把信送到素和君手上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若你這封信實在送不進去。便拿另一封信,去找靜輪天宮的寇謙之寇道長。他若拿到此信,也一定會面呈陛下。”賀穆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