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在上邊放兩個石獅子,小戶人家就用來當凳子。)
陪著奶奶和鄰居們閒聊,幾乎是每天都會發生的事情。
而大家聊天的內容,無非就是一些家長裡短。
年幼的我,從來就不曾認真的去聽過。
之所以那一晚,我會特別留心的記到現在,是因為那天我捱揍時的嚎叫聲音太大,一牆之隔的鄰居們,當然會聽的一清二楚。
因此我為什麼會捱揍,便成了當晚的主要話題。
在出來與鄰居們聊天之前,我已經和我的奶奶申訴過,我說剛才我是在編瞎話,那錢我是真的丟了,並不是花了。我之所說成是花了,是因為我如果不那樣說的話,我的爸爸不會停止揍我的。
我清楚的記得,聽過我的申訴後,奶奶的原話是:“那個缺德玩意!不相信我大孫子!我大孫子是從來都不會撒謊的!”
我當時就覺得這是一個悖論,因為我明明會撒謊。
而且,我剛剛還靠著說謊,成功的完成了一次自救。
但奶奶說的又很對,在那之前,我確實是從來就不會撒謊的。
那也確實是我有記憶以來的,第一次說謊。
而爸爸要帶我去要飯,我說我想上學的那次,其實並不能算作是說謊。
那只是隱瞞自己的真實想法,可以歸類為騙人。
說謊雖然也是騙人的一種。但說謊是需要費心編造出一個,完全子虛烏有的事情的。
只是從那之後,那個從來就不會撒謊的我,徹底的消失不見了。
如果從這個角度講,我確確實實是死了。
現在想想,我的爸爸,只是殺死'我'的諸多元兇裡的一個而已。
可當時的我,只把他當成了唯一的兇手!
在和鄰居們聊天的過程裡,奶奶還時不時的讓我脫下上衣,給別人展示爸爸的“傑作”。
從每名觀看者,那些情不自禁的“哎呀!”聲和“嘖嘖”聲中,我猜想那個畫面一定是慘不忍睹的。
因為我看不見,而且我很快便忘記了肉體上的疼痛。
我一直耿耿於懷的是,奶奶口中的,對的她大孫子,那遲來的信任。
每當她給新加入到聊天隊伍的人群,講述我捱揍並且屈打成招的過程時,末尾都會加上一句:“我的大孫子,從來就不會撒謊!”
說到這裡時,圍觀的群眾也會適時的回上一句:“對對對!小孩子是不會撒謊的!”
而每聽到一次這樣的對話,我就很想大聲問一句:“你們早幹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