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操控臺的鑰匙,在我的手上。
隨著歌曲一同停止的,還有班級內的嘈雜。
當一件事情已經形成了習慣,太過明顯的變化,難免引起人群的好奇。
又是反應迅捷的李畢,首先打破了沉默,尖聲吵嚷道:“這不還有時間嗎?咋關了呢!我還沒聽完呢!”
他本欲再說些什麼,發現我的瞪視後,只好癟著嘴,眼神逐漸變得“無辜”。
我知道,他其實是想替我說話。
我看了看錶,又好奇地看了看班主任,亦是想她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畢竟放歌這件事情,是我這個文藝委員掌控的“領域”。就算她是班主任,也不能隨意干涉。
“你回座位上去吧,我有個事要宣佈。”
長久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用那種不冷不熱的態度,和我說話。
被吊足了胃口的我,下意識地選擇了乖乖順從。
就在我走向自己的座位時,她低沉的聲音,再度自我背後響起:“經學校黨委研究決定,在接下來的期末考試後,將會有三個班級,被取消‘番號’。我們十八班,就在被‘拆’的三個班級之中。”
那天,好像是班主任第一次對著我們,說“我們”。
第一次之後,這個“我們”,便很快將不再是“我們”。
她的話音剛落,我便感覺自己的靈魂,彷彿瞬間被人抽空般,一片茫然。
雖然我並未停下腳步,但繼續行走著的,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就這個事,我說完了。你們準備上課吧!”
當“我們”再次變成“你們”後,我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緊跟著,便是開門的“吱呀”聲。
我的“屍體”,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轉過身,坐下去。空洞的眼睛,望著空蕩蕩的講臺。心臟彷彿停止了工作般,獨自攥著全部的血液,不再向外輸送。瞬間乾癟的血管,使得我的肉體,再也無法感受到任何溫暖。
冷,徹骨的冷。
戰慄,止不住的戰慄。
突然,我眼前的畫面,開始有節奏地晃動了起來。
原來是尹媂,正在輕搖著我的胳膊。
“天涯,天涯……”
在她輕柔而又急促的呼喚聲中,我那逃逸的靈魂,重新回到了體內。
我轉過頭,看向她。
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