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有些困惑,她努力想要去捕捉住某個影像,但是,那個影像虛飄的像浮在水面的月亮,相當的不真實。
他繼續注視著她,唇邊有話在那徘徊。到底,他還是坦白地說了出來。“我是在許橈陽的車上把你抱下來的。他把你接走了。我和他打了賭,半個小時之內,如果我能攔住他的車,他就再也不會糾纏你。如果我攔不住,他就帶你走,永遠不會讓我看見你。”
可兒的臉色發白了。許橈陽的車上?那熟悉的味道,溫暖的一張臉,熱乎乎的胸口。也就是,那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幻覺了?她的鼻腔酸澀起來。她咬著牙關逼退順著淚腺攀沿而上的氣流。“也就是,你攔住了他?”她聲音發緊地問。
“嗯。”譚東城率直地點頭,忽而笑笑。“這回我爸非殺了我不可,大半夜的,他把市交通局的局長都點卯了。我只給他一個理由,如果你不能把許橈陽的車攔住,我死定了。”
可兒瞪著他,臉變色了。“你,”她舔了舔嘴唇,喉嚨的地方更幹了,更燥了,火辣辣的刺痛在胃裡翻騰。“你怎麼會陪著他一起瘋?”她嘟囔了一句,心亂了,被酒精泡過的東西在體內翻天覆地叫囂起來。
“許橈陽從此以後不會再來找你了。”他凝視著她說:“我們雖是對手,可是,我卻得承認,他是個君子。君子一諾千金,他說不纏著你一定不會再纏著你。”他深思地看著她,對方越來越白的臉色扯著他心裡的痛。她到底只是個孩子,連掩飾自己的情緒都不會。“你,”他臉色複雜了,有些礙口地低語。“真的結束了麼?可兒,如果許橈陽退了出去,你呢?你可以做到麼?”
可兒突然撥開他,踉蹌著跳下床。衝到衛生間,她伏到馬桶上失控地嘔吐起來。她吐的眼淚刷刷往下流,吐得艱難而痛楚,吐的五臟六腑都翻了個。好不容易,她止住了吐,艱難地站起身。
譚東城從後面遞過來毛巾,又心疼又責備地說了她一句。“下次不要再喝這麼多了。”下次?沒有下次了。她渾身發軟地接過毛巾,衝乾淨馬桶,掙扎著站到梳洗鏡前。一場賭,許橈陽輸了。她不應該高興才對麼?從此以後,兩個人再無瓜葛,徹底了斷。可是,她為什麼這麼痛?許橈陽的名字像把刀子劃過她的心臟。她埋下頭,擰開了水龍頭,直接擰向冷水閥。冰涼刺骨的水漫過她的臉,摻著她的眼淚四處奔流。
突然間,她站起身,倏然回頭,看到譚東城倚在門那靜靜地注視著她。她一回頭,與他的目光接上了。沒有接著水龍頭,她臉上的水仍然在四處奔竄。她眼睛發紅地瞪著他,嘴唇蠕動,聲音被擠在喉嚨的深層。但是,她到底還是硬著心腸悲愴而無奈地喊出了口。“對不起,譚東城,我忘不了,我做不到,我完了。”
譚東城的臉立即被抽去了血色,但是,他沒有動,他倚在門口的地方,渾身發軟了。可兒衝過去,她用全身的力量對著他的臉又激烈地喊出一句。“譚東城,要不然你現在就要了我,要不然你就放掉我。我們沒有第三條路。”
譚東城死死地瞪著她。他的臉色更白了,白的像個死人。要她麼?還是放了她?他蹙緊了眉頭,費力地去看她的臉。她的臉上全是水,不,確切地說,應該全是眼淚。就那麼一條條,一道道地順著她的眼眶往外流。眼淚後面,她那張臉上有份悲憤的痛楚,有份豁出去的堅決,更有份苦惱的矛盾。世間怎麼會有如此複雜的一張臉?如此美妙絕倫的一幅畫?如此哭的時候不僅哭的人肝腸寸斷,看的人也肝腸寸斷?
“怎麼樣?怎麼樣?”可兒問,她的眼淚瘋狂地往外奔流。譚東城在掙扎,在猶豫,時間每過一分鐘,對她都是煎熬。一切都在一念之間,一切的改變都在瞬息,命運就會從此改寫,幸福從此也扭轉了方向。她搖搖欲墜地站在那兒,殘留的酒精在她身體裡肆意亂竄。她的臉白的一點血色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