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了知覺。不,不能讓他看見現在的自己。自己現在一定很狼狽,很不堪。她掃見了自己雙手的汙濁,幾乎可以看到臉邊的碎髮在飛揚,看見自己被一件洗的發了白已經骯髒的灰色帆布粗衣包著。不,她甩掉手套,心急火燎地就向屋子裡跑過去。
她這一動,就扯了喬風的神經了。他飛身過來,一把扯住她,然後,他不由分說地就抱住了她,眼淚瞬間狂流不止。他悲痛萬狀,傷心欲絕,憐惜懊惱地喊將過去。“為什麼,寧雪,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不來找我?”
不,不,她大力推開他,絕不能讓他看見現在的自己,她知道自己現在一定狼狽,從來沒有過的狼狽,怎麼今天偏偏要來收拾這些煤呢!她懊惱得簡直想敲破自己的頭。他仍然英俊,仍然瀟灑,歲月沒有給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卻已經拿走了她的青春。她焦灼,她混亂,她震驚,她沒了從容。“喬風,你鬆開我。”她急促地喘息,“你放我進去,我不想讓你看見現在的我。”
“不,不,再也不放開,再也不放開。”他情緒激動地搖頭,緊緊把著她的頭。他不管不顧,置若罔聞地抱著她,痛心疾首地罵:“傻丫頭,傻丫頭,為什麼要讓自己過的這麼苦?為什麼不告訴我?不來找我?不讓我和你一起分擔?
“喬風,”她還要動。可是,他抱的太緊,連一點多餘的空隙都沒有給她留。她掙扎了一會兒,抗爭了一會兒,就不再動了。老實地偎在他的懷裡,她的眼淚開始瘋狂地往外奔湧,突見他的狂喜把其他的情愫全體沖掉了。她緊緊抓著他的衣襟,哭的痛不欲生,哭的全身抽搐,哭的滿心酸楚。
他們就那樣互相抱著不知哭了多久,他才移開她。去看她的臉。她的樣子更狼狽了,頭髮被淚水貼在臉上,比剛剛的還亂。臉上那幾點煤黑,經眼淚一溼,已經化開,比剛剛更汙濁。她的眼睛已經哭的紅腫,鼻子也已經紅了,睫毛溼漉漉地黏在一起,真的狼狽。
可是,如此狼狽的情況下,她的眼睛依然閃亮,面容依然姣好,面板依然細膩,滄海桑田,竟然沒有給她的臉上留下太多歲月的痕跡,她依然是那朵楚楚動人的小菊花。她從睫毛下瞅著他,沒敢把頭抬高,沒敢把眼睛揚的更開。“我老了,喬風。”她去扭他的衣襟,輕聲低咕:“我真的變醜了。”
他搖頭,俯眼痴痴地瞅著她,沙哽地說。“沒老,還是那麼漂亮。”她扭捏了一下,用手掩面,想把臉藏起來,“我老了,你還是那麼年輕。”他顫抖著拿下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托起她的下巴,拂開她臉邊的溼發,目光忘形專注地在她臉上緩緩移動。“真的,”他啞聲說:“還是那麼美,還是那麼年輕。”他小心翼翼地去擦她的眼淚,去擦她臉上的煤黑。她受了鼓勵,揚起了頭,敢看他了。
他們互相看著,近距離看著,痴痴地看著。彼此在對方的眼底找尋記憶,找尋那以往的情愫。他們延長了對視的時間,好久好久,用這長久的凝視跨越了千山萬水,翻過了年年月月,重新將那久遠年代裡的影像,久遠年代裡的激情全部找了回來。
“你怎麼找來的?”她激動地問。他看著她,眼珠發紅,聲音堵澀,“我見到了可兒。”她震驚地怔住了。他們對視著,交流著彼此的思想,用眼光傳遞彼此的語言。世界真小,地球真小。她驚喜發顫地問。“你知道了?”他點點頭,沉痛地凝視著她。“你真傻,你準備讓我下輩子都在內疚中度過是麼?”
她凝視著他,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含著眼淚欣慰地笑了。“原來我讓她去北京是對的,她真的與你撞上了。原來,我的願望達成了。”他鼻子一酸,伸手揉揉她的頭髮,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