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宴。
眾人免不得一一告退。趙頸眼見趙顛夫婦也起身告退,心中一動,忙喚了聲:“二弟稍等。”
趙穎聽到皇帝吩咐,忙站在一旁等候。待到眾人散去,趙項先將曹太后送至寢宮,又送走高太后,這才走到趙穎身邊,拉著他的手笑道:“今日自家兄弟且敘敘家常。”一面便出了慈壽殿,徑往御花園走去。
一千內侍,’隱得緊緊跟隨,只見趙頸與趙顛言笑晏晏,倒似是兄慈弟憚、友受非常。
趙頸與趙顛聊了幾句,忽然笑道:“二弟的四女,是熙寧九年五月丙辰出生的吧?”
趙穎見皇帝忽然問起此事,心中不由一驚,忙笑道:“皇兄朝政繁忙,竟還記得這等小事。臣弟……”
竟是硬嚥得說不出話來。
趙項微微一笑,不去理會,只是屈指算了一下,笑道:“那現在是一歲七個月了。不過天家體制,向來是十七歲出嫁,二弟現在就替她尋婆家,實是太早。”
趙穎不料自己這個皇兄,竟然連這點事情都盯得清清楚楚,當真是嚇出一身冷汗。忙小心解釋道:“雖是年齒尚幼,然則為人父母者,莫不盼著子女能安享富貴。祖宗立下法制,宗室不得結交外臣。朝中品官之家,臣弟自是不敢結交。然終不甘心將自己女兒,似那不成器的宗室一般,許入那商賈之家。若是如此,天家也沒有體面。因此臣弟與衛氏商量,只盼著能許個讀書人家,不求顯達,於願己足。皇兄在九重之內,或不知當今之風氣,但凡嫁女,都願嫁進士。連朝中公卿,凡家中有女者,每到進士揭榜之日,莫不驅車於榜前,若見著未娶的進士,便強行拉回家,結以婚姻,可見擇個乘龍快婿,實是一大難事。臣弟這心思,實與那公卿無二,不過臣弟不敢違祖宗家法,故此只盼著早找個讀書人家約下婚姻……”
趙項似笑非笑地望著趙穎,淡淡笑道:“聯竟不知如今進士竟如此稀奇。不過想那桑充國家的兒子,王介甫的外甥,石越的侄子,如此名門之後,自然是他日註定的進士。二弟的算盤打得真不錯……”
趙顛聽皇帝如此說,千脆裝糊塗,苦笑道:“雖是如此,卻畢竟是被桑充國蜿拒了。”
“哦?”趙頸奇道:“桑充國連郡主媳婦都不稀罕麼?難道還指望著聯許個公主給他家不成?”他語氣神情,倒似是他從來不知道此事一般。
“此事非臣所能知。”趙顛雖然被桑充國拒絕,可是卻看不出什麼惱怒之色。
趙項斜晚趙穎一眼,笑道:“其實二弟不必為兒女如此操心,聯這個侄女到了十七歲,聯給她許婚便是。包你是個好人家。”
“多謝皇兄。”趙顛連忙欠身答應,同時不由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不過他畢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馬上說道:“有件事,臣弟還要冒死懇請皇兄恩准。”
“二弟但說。
“臣弟長子孝鴦,現在宗學就讀。臣弟想請皇兄恩准,讓他去白水潭就讀。”
“這是為何?”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臣弟希望臣這一支太宗血脈,能夠早立規律,知道平民之生活,待到他日爵位漸削,亦不至措手無策,坐困窮途。只是深懼讒言……”
趙頸卻是知道這是趙顛在向自己表明姿態,說明自己無問鼎之意,所以子孫們遲早會變成平民。只不過宗室與士子一同讀書,卻也頗可疑懼,他亦不礁好,聯讓有司議之,著宗學仿白水潭開科便是。
旨不防微杜漸,當下笑道:“不必如此。若是覺白水潭教得“是。”趙顛不敢再說,忙恭身應道。
與趙顛說過話後,趙頸沒有前往崇政殿,也沒有回睿思殿,竟是又折回了慈壽殿。
他阻止了內侍宮女們的通報,輕輕走進曹太后寢宮,在榻前找了張椅子坐了,靜靜等待曹太后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