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宮的侍者帶領他來到了最近聖壇的觀禮席,他身邊坐的即是薩滿聖者。
天空已露出魚肚白,金烏將現,何以不見掬夢?他心慌意亂地搜尋著四方,往日的冷靜沉著因為掬夢而崩塌了。
“聖女過一會兒就會出現了。”深諳中原語言的聖者淡淡的開口。他話才說完沒多久就看到一群身著華衣手持花籃的十來歲少女沿途散花,為一頂裝飾華麗的大轎開路。
轎子最後停在聖壇前的石階前,轎前的兩名侍女拉開轎帷,由轎中步出了一身祭祀華服、頭戴水晶花冠的薩滿聖女。
柴敏張大了眼,低聲叫喚,“掬夢。”他不自覺的欲起身,卻被聖者拉回原坐。
他沉聲的說:“不要打擾祀典。”而後他紅了眼眶,“好好的記得聖女風華絕代的傾國花容,你錯過了任何一幕,將來可能都是遺憾。”方才月桃慌慌張張的哭紅了雙眼跑來告訴他,說聖女一早嘔血嘔紅了一方帕,甚至末了還昏死了過去,可她一清醒又惦著祀典的事。
這孩子!他知道她是不想給他添麻煩,可是……他視如親生女兒一般的掬夢啊!她可知道他眼看著她憔悴的病容,他的心有多疼嗎?
菊兒和月桃將一把焚著香的薩滿法器交到掬夢手上,為她解去了披風。
“聖女……”月桃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不由得擔心了起來。聖壇高達千階,且聖壇下即是深不見底且蓄滿毒水的“去惡池”,萬一聖女一個不留意摔下聖壇,後果可不堪設想啊!
“我沒事。”
由月桃和菊兒隨侍著土十階石階,為表對薩滿真神的敬意,隨侍的侍女必須俯首隨行。走到第三階石階時,月桃和菊兒同時注意到白色的石階上有著一滴滴殷紅的鮮血,甚至由於風大的關係,連石階兩旁的素色聖菊都沾染上點點小紅花似的血!
兩人此時也顧不得什麼敬不敬的一抬頭,“聖女。”
掬夢嘴角滲出了鮮血,胸口的疼痛令她不自覺地鎖緊眉宇,淚水直在眼中打轉。她微微地搖了下頭,深吸口氣以著如夢似幻的天水之舞,上了陡峭如登天的聖壇。
菊兒和月桃由於最知道她目前的狀況,兩人的視線都一直追隨著如同化作一團白雲直飛聖壇的掬夢,由於擔心和緊張,兩人還不時吞津潤潤乾澀的喉嚨。
掬夢上了聖壇後,把薩滿法器往聖壇上一擱,要回過身時忽地感覺天旋地轉了起來,她腳跟往後挪了數步,最後一步踩空了石階,身子往下墜……聖壇底下的人看到這一幕全都喧譁了起來,膽子小的甚至遮住眼睛不敢看。
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白影自貴賓席掠出,騰高身子托住了直往下墜已經接近“去惡池”的掬夢,白靴往石階旁的柱子一踏,一個借使力又往聖壇上掠去。
掬夢頭上的聖冠反方向的朝著石階上砸去,束帶隨之松落的及腰長髮在急風中,和身上一身素白形成一股令人屏息的風華。
象徵權勢和聖潔的水晶花冠碎了一地,地面上的薩滿教徒嘆惋不已。
是夢嗎?掬夢痛苦的閉上了眼,在她墜下聖壇,已認命地接受往“去惡池”裡洗去她身為薩滿聖女卻背棄薩滿清律的罪惡時,她被一雙熟悉的臂彎攬進溫暖的懷裡,沒睜開眼她卻能感覺一雙溫柔關切的眸子在注視著她。
是柴大哥!
她胸口一熱,一大口鮮血又直噴了出去。
“掬夢!”一股滅頂的恐懼吞噬著柴敏。降身於聖壇上他仍緊緊的擁著掬夢,生怕一鬆開手,再也沒法感覺到她身上的溫度。
和著淚她睜開了眼。在終了她還能再見到念念不忘的人,上天真的待她不薄。
她想說些什麼,可她吐不出一丁點聲音,唇一開出來的只有一口口的血而已。
柴敏緊握著她的手,眼中蒙上一層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