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可以放緩了聲音,吩咐道:“老四福晉,伺候皇貴妃回正殿!”
康熙這句話,於四福晉而言不啻天音,方才皇上的話雖然沒詳說,但是以四福晉的聰明也能猜測出如嬿這個孩子有大大的不妥,光聽哪個怪異的哭聲便叫人毛骨悚然!肯定不是個正常的孩子!四福晉雖然是四阿哥的嫡福晉,但是一些事情上她寧可不曉得,寧願隔得遠遠的,免得殃及池魚!
烏拉那拉氏急忙親自攙扶著皇貴妃走出血氣撲鼻的偏殿,外頭空氣清晰,彷彿是另外一個世界似的。遠遠可見,李德全已經將四阿哥胤禛請了過來,自然是跑著過來的。
“兒臣給貴母妃請安!”
“奴才給貴主子請安!”
烏拉那拉氏也急忙側立福身,“爺萬福。”
溫皙抬了抬手,道:“進去吧,皇上還在裡頭等著呢。”
四阿哥眉宇凝重,李德全火急火燎地去毓慶宮將他給硬拉了來,他便不是小事,見皇貴妃面色不大好看,便急忙躬身道:“是否如嬿衝撞貴母妃了?兒臣一定好好訓誡她!”
溫皙搖搖頭,“不必了。”
四阿哥心中咯噔一跳,頓時有不好的預感萌生,急忙看了看自己的福晉。
四福晉面色哀愁,道:“錢妹妹裡頭生了。”
四阿哥面色一喜,他子嗣單薄,自然巴不得多幾個兒子,忙問:“是男是女?”
四福晉道:“妾身不知。”
胤禛擰了眉頭:“怎會不知?!”
四福晉愁容密佈:“妾身沒見過,故而不知。爺,進去看看,就知道了。”微微回首一看,道:“皇阿瑪震怒,爺千萬小心些。”
胤禛一時間琢磨不到頭緒,李德全卻急了,忙拉了四阿哥一把,道:“四爺快進去吧,皇上等急了,只怕又要雷霆大怒了!”
溫皙扶著四福晉的手背,不再回頭看這偏殿,踩著花盆底兒鞋,徐徐回正殿休息去了。
溫皙很想睡一覺,好好歇息, 只不過心裡還想著如嬿的哪個人魚怪胎,想也知道是睡不安穩了,便坐在碧紗櫥的羅漢榻上喝了一碗安神湯,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一些,又吩咐竹兒去點上安息香,聞著也能好受一些。
四福晉陪伴在溫皙左右,自是惴惴不安,更不敢多問半句,十分勤勉地侍奉湯藥。方才的情形,皇上何等震怒,但面對皇貴妃的時候,總會格外和緩了神色,四福晉對皇貴妃得寵又有了更深一層的見識,故而愈發恭敬伺候著。
溫皙喝完了安神湯,用果脯壓一壓口中的味道,指著旁邊的繡墩道:“你也坐著吧。”
四福晉側身坐在繡墩上,道:“一切都是錢格格不好,貴母妃不值得為了她氣壞了鳳體。”
鳳體?這個詞兒素來是用在皇后、皇太后身上,皇妃也不是不能用,不過本朝妻妾嫡庶尊卑分明,嬪妃素來都避諱這個詞彙。四福晉的恭敬,溫皙不是感覺不到,只是如今她累得慌,也懶得理會了。只淡淡嗯了一身,背靠著個軟枕,閉目假寐去了。
約莫大半個時辰之後,小鹿子在簾子外頭稟報說四貝勒求見,溫皙便起身,四福晉則如尋常人家兒媳婦似的,伺候溫皙更衣梳洗,還親自扶著溫皙去了正殿明間。
四阿哥的模樣看上去比進偏殿以前狼狽的多了,雖然他低著頭極力遮掩,但是臉上那被扇過耳刮子的痕跡是怎麼也遮掩不住的。皇子阿哥,身份尊貴,敢扇他們耳光的,想來也就只有他們的老子了。
看他高腫的臉,就知道康熙打得有多狠,一張俊臉都給毀了。四福晉幾乎驚撥出來,好在她是端莊的,急忙掩住了自己口鼻,無比擔憂地看著四阿哥,嘴裡囁嚅:“爺。。。”
四阿哥臉上各種神色交雜,驚怒、遲疑、憎恨、無奈。。。種種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