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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腦子在飛快地轉動,仔細地回想鄭明寒假在家時的每一個細節,卻沒記起他製造這一惡果的一絲機會。鄭明寒假共在家住了十天。十天裡,劉氏的一雙嚴厲的眼睛一直跟隨著他。她甚至還動員冬青和秋蘭一起監視鄭明和兩個孫女的一舉一動,絕不允許他們單獨接觸。那段時間,花花、葉葉最初象兩隻心不守舍的野貓,在劉氏目光的逼視下,神色慌張又無可奈何;但不久,兩上人又象霜打的秋葉一臉沮喪。劉氏當時以為兩個孫女預設了現實。
晚飯後回到自己屋裡,劉氏再次回想那一幕幕時,開始懷疑起自己的直覺來:或許是兩個孫女這段時間迅速發胖,看上去象有了身孕呢?
河父海母26(79)
捱到夜深人靜,劉氏決定自己當面弄個明白。她顛著一雙小腳走到兩個孫女的門前,輕輕地叩門。花花、葉葉顯然已經熟睡,好半天才有了動靜,亮起燈光。花花把門開啟,見門口站著的是奶奶,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隆起的下腹。希望再次在劉氏心裡破滅,她這才知道,現實情況比她想象後更為嚴重,兩個孩子的秘密之所以還沒被更多人發現,是因為她們每天都要勒肚子。
面對奶奶的責問,花花、葉葉一聲不吱。她們慌亂地看著奶奶,渾身不停地抖動。兩個人拒絕回答劉氏的一切問話,卻都預設了自己懷孕的事實。
劉氏不知怎麼從兩個孫女屋裡走出來的,她一夜未眠,第一次對兆財說,“你今天給鄭明發封信,讓他馬上回來。”
兆財對此十分不解,“再有一二十天,鄭明就畢業了。”
劉氏火冒三丈,“讓你寫你就寫,讓他馬上回來!”
鄭明是一週後的傍晚趕回蛤蟆灣子的,他已得到了分配到河海縣工作的訊息。年輕人對劉氏讓自己回家的原因一無所知。他穿著一身乾淨的學生服出現在劉氏面前時,發現寒假那雙一直盯著自己的警惕的目光變得十分恐怖。劉氏把房門關上,臉色鐵青地命令鄭明跪下。自幼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夥子卻對劉氏一直有種畏懼感。他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的時候,才發現劉氏已抄起了炕上放著的鞭子。多年前,劉氏就是拎著它把兆祿和花趕出家門的。在鄭明的莫名恐懼中,劉氏的皮鞭已劈頭蓋臉地打下來。
鄭明只得雙手捂著頭蜷縮地在上。屋外,全家人都聽到了皮鞭的抽打聲,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敲門。劉氏一邊狠勁地抽打,一邊怒罵著:“我辛辛苦苦地把你這個外戶子養大成|人,為的就是你住鄧家頭上拉屎!”
這次對鄭明來說刻骨銘心的鞭打,本應該發生在十多年後。那時候,鄭明已成了一個噬財如命胡作非為的地方一霸,可劉氏卻已真正到了昏聵的暮年,無力舉起手中的皮鞭。
在鄭明被押赴刑場執行槍決時,他還清晰地記起十多年前的這次捱打。“要是老太太的鞭子晚抽十年,我也許不會落到這種下場。”這是在子彈穿透腦殼的一剎,他所產生的最後思維。
鄭明當天晚上便被劉氏趕出了家門。劉氏象當年把兆祿和花趕出鄧家一樣,不允許鄭明再踏進這個家門半步。鄭明傷痕累累地走出鄧家時,他和家裡絕大多數人一樣,對劉氏的怒打莫名其妙。
花花、葉葉就站在大門口,餘怒未消的劉氏驚奇地發現兩個孫女臉上表露出的不是心疼和哀愁,而是解氣後的愜意。
事實上,花花、葉葉的懷孕與鄭明毫無關係。只要劉氏不鑽牛角尖,仔細琢磨一下的話,也不會犯這種強加於人的錯誤。兩個姑娘懷孕僅有四個多月的時間,可鄭明寒假後回省城到被打已有半年了。劉氏的皮鞭本該打在鄭明的弟弟,在油田當工人的鄭亮身上。
兩個姑娘是在對鄭明怨恨的絕望中同時移情於另一個小夥子的。事情就發生在鄭明寒假後回省城不久。此前,被劉氏阻斷了與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