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家之女,於小帳房吳怡見過,長得神似呂秀才,配紅裳倒也不算委屈。
紅裳也不小了,於小帳房今年二十,說起來紅裳倒是比他大,只是紅裳長得年輕,看不出年紀,配給於小帳房,也算是下嫁了。
吳怡把這事跟肖氏一說,肖氏立刻就樂了,“好,好,好,於帳房還曾經跟我說過,犯愁兒子的婚事,如今把紅裳嫁給了他,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這個紅媒你不許做,我要親自來當。”
“是,太太。”做不做媒都是虛名,肖氏也是想賣個人情給於老帳房,“媳婦只管厚厚的備一份嫁妝就是了,只是還有一樁事請太太示下,府裡的丫頭們都大了,翠字輩最小的也十八、九了……”
“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就斟酌著辦吧,按說普通百姓國喪百日之內成婚也是平常,只是他們也是咱們沈家的人,咱們家在耳朵眼衚衕有個舊宅子,嫁娶之事就都安排在那吧。”
“還是太太想得周全,我原想不必大操辦,悄悄的就讓他們成了親就是了,卻沒想到太太這麼慈悲。”
“大家要有大家的氣派,他們有些是幾輩子服侍咱們家的,總不能讓下人寒心。”
“謝太太教誨。”吳怡又是福了一福,唉,婆媳相處,哄人就哄人吧,嘴甜點吃不了虧,肖氏在鞠五姑娘的事上站在她這一邊,就夠讓她意外的了。
所謂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這些丫頭年齡老大卻未成親,難免有人心生怨氣,吳怡也趁機將自己和三個孩子身邊的人重新梳理了一遍。
至於肖氏那裡——她讓夏荷跟周成家的透過話了,肖氏也是經過風雨見過世面的,自有處置的法門。
沈家家大業大,就算是累世的僕從,要說都是忠心耿耿也不可能,只是廚房、帳房重地,必定要由心腹執掌,沈思齊的書房單交給了半斤的弟弟小核桃管著,除了他之外外人絕不準踏入沈思齊的書房一步,三個孩子身邊的奶孃早就是查實了身家的,這次又重查了一次,奶孃遠離丈夫孩子,家裡的男人沒人管著,難免有些什麼事情。
誰知道被她這麼一查,竟真的查出了事情,保全的奶孃有兩個,一個夫家姓張,一個夫家姓李,都是清白老實的人家,卻沒想李奶孃的男人自她走後,竟染上了賭癮,輸光了李奶孃捎回家的月錢不說,外面還欠了一屁股的債,這賭必生盜,李奶孃顧及著張奶孃也在,也不敢偷些大物件,只敢偷盜保全隨手亂丟的小物件,如今保全大了也知事了,小物件也不敢偷了,就開始有別的心思了……
那李奶孃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心知自己這次怕是事發了,“二奶奶,求二奶奶看在奴婢奶過哥兒的份上,讓奴婢全須全尾的走了就是了……”
吳怡瞅著她,心裡卻滿是後怕,若不是她為了清查府裡的釘子重新查了一次奶孃們的底子,竟讓這樣一個人繼續呆在保全的身邊,她如今還未有什麼惡行害到保全,難保真有一天窮急了,被旁人收買了……
“你也配說你奶過哥兒!”夏荷上去就給了她一個窩心腳,“二奶奶不在哥兒身邊,哥兒當你們是親人似的,你卻黑了心了……”
“行了,她終究是奶過哥兒的……你男人好賭,在外面欠了銀子,你只需要稟了太太就是了,你家也是幾輩子的家生子了,主子們總有法子管一管你男人,你卻起了偷盜之心,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要為兒女積德,回去和你男人收拾收拾,明天一大早自有人伢子帶你們走。”吳怡的意思就是賣了他們一家子了,至於被賣之後能不能活下去,是他們自己的事。
“二奶奶,二奶奶饒命!”李奶孃不是傻的,自然知道她跟他男人年齡都不小了,被轉賣多半是被賣到煤窯、鹽場之類的苦地方,一雙兒女更不會有好去處,那可真的是生不如死了,“二奶奶,奴婢有下情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