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根本,還是因為那滿清朝廷的軟弱無能啊。想那雄漢盛唐,國強民富、四夷臣服,若有犯我華疆者,雖遠必誅!那是何等的氣派、何等的豪邁啊!”
劉佔海道:“說的也是!總歸還是賴那狗朝廷不中用!馮老弟,要不你挑個頭,咱們弟兄跟著你反他孃的吧!你本事大,人性又好,等佔了紫禁城,你做皇帝老兒,封我們哥倆個‘鎮海大將軍’什麼的當當!”
香瓜喜道:“也成啊,到時候俺不就成了娘娘了?”
“胡鬧。”馮慎也知幾人是在打趣,笑罵一句,從又瞭望孔向外看去。
正看著,船身突然一陣顛顫,霸海雙蛟沒有防備,差點兒將腦袋雙雙撞在艙壁上。
“奶奶的!怎麼回事?!”
霸海雙蛟才高喊了兩聲,便有一個把舵的親信匆匆來報。
“兩位當家的,前面江道上冰層結得太厚,不好走啊。”
劉佔川將眼珠一瞪,喝道:“咱們這潛龍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區區的江冰難道還撞不開嗎?”
那親通道:“二當家的,潛龍號遍體精鋼鐵板,硬要破冰而行,那也沒什麼不可。但越向北行,冰層也就越厚,總不能一路顛簸著過去吧?磕磕撞撞的,咱這裡面的人也吃不消啊。”
劉佔海道:“冰層再厚,也凍不到江心,將潛龍號下潛,避開冰層不就成了?”
那親信苦著臉道:“大當家的,這裡可不比在海中。這鴨綠江也就個幾丈深淺,咱們潛龍號吃水太大,半潛著都快觸到江底了,要是全沉下去,估計不出二里路就得擱淺吶。”
“也是……”霸海雙蛟犯難道,“這下可真他奶奶的麻煩了……”
馮慎道:“兩位大哥莫急,先將潛龍號升起,待我去艙頂一觀!”
“好!”霸海雙蛟答應一聲,便命手下依言而為。
等著潛龍號全浮於江面後,馮慎已帶了海圖,與香瓜、霸海雙蛟等人攀至艙頂之上。
迎著凜冽的江風,馮慎向四面憑高遠眺。江東荒草萋萋,是為朝鮮國境;西北探出一尖狹嶼,將江流隔分出一道小汊。臨汊群山環峙,峰谷間城壕相銜,只可惜本一處雄關險隘,奈何幾經硝煙炮火,如今已然是臺址頹殘。
香瓜看了一陣,指著西岸道:“馮大哥,那些城樓都破兮兮的,像是被炮打過。”
馮慎依圖而辨,道:“看來,這裡便是那九連城了。”
“九連城?”餘人一怔。
馮慎點點頭,輕聲吟道:“九連城畔草芊綿,鴨綠津頭生暮煙。對岸鳥鳴分異域,隔江人語戴同天。皇仁本自無私覆,海國從來奉朔虔。分付邊人慎封守,莫教樵牧擾東田……”
霸海雙蛟由衷讚道:“馮老弟可真是能文能武吶。一提出個地名,你就能順口作出詩來,哈哈,不愧是花先生的高徒啊!”
馮慎道:“兩位大哥譽我太過了。方才的詩句,實乃明人王之誥所作。當年他鎮守遼東,沿鴨綠江巡視,途經九連城觀兩岸風土,這才有感而抒。”
香瓜問道:“他詩裡都說了些什麼?俺聽不大懂……”
馮慎微微一笑,遂將詩中大義釋出,並道:“當時此處也設有榷場,以供本地百姓與江對岸的朝鮮人易物換銀、互通有無。”
香瓜聽罷,向九連城的方向看了看。“可眼下咱這邊都荒了,朝鮮人那邊的買賣,怕是也做不成了。”
“他們還哪有心思去做買賣?”馮慎嘆道,“在永珍島時,我曾聽三師父論及各國時局。三師父說,如今的朝鮮,早便更名為‘大韓帝國’,不再為清廷附屬。現任的君主李坧,則淪為東洋人扶植的傀儡。在日本軍政的欺壓與掌控下,他們的君臣蒙遭屈辱、子民備受奴役,所謂的‘大帝國’,已然是名存實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