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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酷者彷彿站在世界的邊緣,他們對庸常的生活不屑一顧。”

我:“他們懶得流露自己的情感,表情只定格在冷漠的一瞬。他們唇角垂落,目光渺遠,斜睨中好像瞥見了地球寂滅的邊緣,看見星空超世的光速。”

森:“看來他們已經看透了世相,征服了世界。”

我:“街頭這些走著的活的酷者,就是廣告中酷者的翻版和贗品。”

森:“廣告中的模特以及隨處複製的明星頭像,這些虛影滑入生活中酷者的頭腦,然後他們就可以在現實中放縱自己的想像力了,刻意模仿,精心修飾,裝出一副什麼都不在話下的酷模樣。”

我:“實際上酷者跟庸常者共處在同一個逼仄的現實世界中。”

森:“可他們心有旁系,另有所想。”

我:“庸常者陷入生活的細枝末節,忙這忙那,拘泥於一分耕耘一分收穫的老套觀念,用踏實的付出換來收穫。”

森:“酷者卻把生活簡單化、平面化,他們只看見生活熠熠生輝的表面,把冷漠偽裝為實力,把簡單修飾成運籌帷幄。”

我:“庸常者對物的品質過分專注,對貨錢交易的過程囉裡囉唆,費盡心思。他們被往昔歲月窮怕了,每件物品的結構裡都蘊含著他們對物的膜拜和愛惜。”

森:“酷者卻認為紅的就是紅的,一件T恤就是一件T恤,他們切斷了事物背後的經驗和內在的聯絡,只在聲色光影的表面滑行,只在審美碎片之間玩樂。”

我:“庸常者認為人生是看不透的,世界是難以征服的,人生的前景永遠充滿迷霧,世界是永遠有著更高起點的臺階。”

森:“酷者其實心裡也清楚人生難以把握,世界不可征服,不過他們有自己特有的轉換心態,把生活表象化、零碎化,抽掉歷史和經驗,這樣他們就可以站在時代的前沿了!”

我:“但是,表象化並非對世界的概括,零碎化也並非對世相的剖析。酷,絕非掌握了人生。”

森:“酷者以冷漠的表情向世界昭示他們已經歷過許多,他們什麼也看不上了。可事實上他們什麼也沒經歷過,他們只是一些不怕虎的初生牛犢。”

我:“一旦面對知識的淺陋、金錢的窘迫、事業的低能,他們就避而改裝成一副副酷的模樣。”

森:“這就是酷者內在的空虛!”

我:“我們是不是太苛刻了?我們這是對酷者的酷評。”

森:“因為我們不是酷者。我們沒有什麼酷的冷漠形象,我們只以冷漠的目光審視酷者。”

我:“是的。我們對地球寂滅的邊緣感到恐懼,我們對星空超世的光速感到驚訝。只要能在世上活上一天、一年,我們仍對生活懷有一份期待、一種夢想。”

走了半天,腿腳痠痛,我們來到餐飲街。這條街上有各種情調的酒吧和咖啡館,懷舊復古的,現代前衛的,歐陸風情的,中式典雅的。走進不同的門廳就走進不同的情調,走進不同的文化。它們是私密的,封閉的,曖昧的。一些小資和老外正坐著優雅地邊喝邊聊。

我們選了歐式情調的“香榭麗舍”走進去,坐在窗邊的位置上。羅馬柱、拱形門、西洋畫、侍者的西式禮服、鋼琴彈奏出的西洋名曲……這些都是贗品,它們並不純正,是把一些舊世的法國情調和文化碎片雜糅在一起,裝飾在一個虛假的空間內。我們在裡面付出真實的錢鈔卻虛幻地坐著。

對現代城市文明的強烈懷疑(5)

我打量著窗玻璃外車來人往的真實生活,對森說:“我不明白這個虛幻的空間為什麼能得以日夜綿延?為什麼有那麼多紅男綠女不斷對它付出錢鈔來供養它的存活?”

森:“虛假的裝飾,不必考證。但‘情調’嚴密包圍著這裡的食客,使他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