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頸子的佩劍,被孟遠用腰刀架住。
“你待如何,我是決不會降的!”他怒視著孟遠,對手的武技雖然高他一籌,但在氣概上,他卻絲毫沒有敗北後的頹唐,似乎面對死亡之路的並不是他。
“將軍何必如此著急,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將軍如此急切求死,是不是不敢面對這失敗之結局?”孟遠正容道,他知道董成此時求死之心已決,只有激他才能喚他回頭。
“罷罷罷!”董成拋下佩劍,將頭一昂,看也不看孟遠一眼,“求生不得,求死不得,你等既是非要我受這恥辱,那也由得你們!”
孟遠收回腰刀,向呂無病施了個眼色:“為這位將軍鬆綁,傳我之令,全軍善等董成將軍及其部下!”
早有士兵上來將莫子都身上的繩索解開,莫子都悶哼了聲,搖擺了幾下胳膊,單膝跪在董成面前:“末將該死,賊兵實在勇悍狡猾,那怪異的陣式讓我軍不適應,末將雖然奮戰,仍被賊兵設計擒住,請將軍治罪。”
“起來吧。”董成嘴角掠過一絲苦笑,“治你之罪……若是我治了你之罪,那誰又來治我之罪?”
……
“啟稟統領,孟遠將軍信使求見。”
傳令兵的訊息讓李均心中的焦躁緩了幾分,自從信使回覆說孟遠有意違令出擊之後,他雖然一直末表露出來,心中的擔憂卻與日俱增。儘管他了解孟遠,深知孟遠驍勇之外也頗有戰術頭腦,只不過他的光芒,一直被陸翔與自己先後壓住得不到發揮罷了。這一次他違令進軍,莫非他在潛意識裡想要擺脫陰影,想在這亂世之中獨當一面,展示自己的真正能力?
可是僅五千人馬,又是在後方不穩的情況下,敵人卻是用兵極為正統的董成,若是有個閃失,孟遠便難以回來了。他敢如此,定是料到自己會想辦法為他掃清後方之故吧。
“快讓信使進來。”
信使的臉上泛著喜色,身上的血跡尚未洗去,走進帳來也帶來了濃烈的血腥味與汗臭味,看來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雖然沒有說話,但他的笑容已經告訴了李均,他帶來的是個好訊息。
“快說。”不等信使行禮,李均忙不迭地問道:“孟遠還好吧?”
“託統領之福,孟將軍安好,溪州城已經落在我軍手中,另外,董成及家小,也全都被俘,孟將軍已安頓好了他們,請統領儘快去溪州勸降他!”
這個訊息比之孟遠安然無恙更讓李均覺得振奮,不唯自己帳下有可能又增一員大將,更重要的是,孟遠竟然在戰術上取得了一個完勝。
“恭喜統領。”魏展擺了擺紙扇,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孟將軍能如此,統領今後可將一半負擔分給他了。”
李均仰天大笑了半晌,他心中的喜悅,確實是難以名狀。孟遠與他亦兄亦友,在陸翔肖林都已成為故人之後,能讓他有這種親密感覺者,便只有孟遠了。如今孟遠小試鋒芒揚威疆場,而且不僅僅是倚靠武力取得功勳,對手更是智勇雙全的蘇國名將,這讓李均也覺得光榮,甚至比他自己取勝更讓他開心。
笑聲漸止,他看了一眼魏展,見魏展臉上的笑容有些澀,心知他想起當初是他勸自己不得冒進,如今孟遠冒進卻立了大功,他心中自然有些尷尬。
“主簿。”他大聲道。
“在!”軍中主簿注視著李均,一場戰役算是結束了,如今應是議論功過之時。
“為魏先生記大功一次,用兵之道,警慎一萬次也無妨,軍中上下,有與主帥不同意見者都可大膽提出,魏先生當為全軍表率。”
魏展雙眸中光芒一陣閃動,用人如李均者,何愁將士不誓死效力?他輕輕呼了口氣,自己方才的擔憂,似乎是小人之慼慼,對於李均,自己難道還有何擔憂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