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只是片刻間的錯愕,看在魯原眼中也已足夠了。
“丞相大人以為,蘇國將領中有誰能及得上李均?”
魯原的問話,讓吳恕心中慢慢升起了疑雲,如果只是單純的拖延,魯原這番話語是毫無意義的,可除了拖延之外,魯原莫非真的有什麼無益於己之事要說不成?
“你時間有限,不要拐彎抹角,還有一盞茶功夫,若不能說動於我,你只有死路一條。”決心不讓魯原有巧可取,吳恕咄咄逼人地道,在他心中,只要魯原一開口求饒,那麼便要用最殘酷的刑罰虐殺之。
“那我便直說了,李統領此次進軍,於丞相有百利而無一害!”魯原眼光閃了幾閃,凝滯在吳恕的臉上。
魯原開口並非求饒,而是接著自己方才的思路往下說,這令吳恕頗覺意外。對方能在自己逼人的氣勢下仍追求主動,看來這個董原倒也不愧李均拜請的名士。
“李均以為陸翔復仇,清除蘇國奸臣之名進兵,哈哈,這個奸臣,不知是指誰?”吳恕發出怪異的笑聲,不知為何,魯原在他那笑聲之中,聽到了幾許自嘲與自憐之意。難道他認為自己被稱作奸臣,是受了冤枉的麼?
“丞相以為是指誰,那便是指誰了。”魯原聳聳肩,表示對這個問題,實在是難以回答。
“當然是指我了。”吳恕臉上的神情恢復正常,眯了眯眼,道:“李均打著要清除我的旗號進軍,怎麼會還有利於我,魯原,你若是想憑狡辯而求生的話,這個算盤你可就打錯了。”
“丞相以為李統領能一舉滅了蘇國嗎?”
“再給他一倍兵力,他也無法滅了大蘇。邊陲之地官兵較少,況且又抽調了大半到丹淵夢澤二郡,李均或可得意於一時,隨著戰線拉長,他越是深入,日後敗得也就越慘。”吳恕陰森森地道,灰白的眉頭輕輕抖了抖。
“那李均便不是丞相心腹之患了。”魯原悄悄出了口氣,他們以前輕視這奸相,因此會墜入其陷阱之中而不自知,如今他要想活著出去,只能寄希望這奸相不僅是個陰謀家,而且是個有眼光的戰略家,只能希望吳恕更厲害些的好。從吳恕這段分析來看,他對於軍略,也是頗有見解的。
他將一直未飲的小几上的茶端來,輕輕啜了一口,茶水仍有餘溫,讓他因緊張而有些焦渴的唇舌得到棄分滋潤,他道:“丞相之患不在於外而在於內也。如今丞相大權在握,尚有狂妄之徒不時上書刺丞相之過,據我所知,這五日來京官與外官上書請陛下治丞相之罪者,便有十七宗之多。這其中有些人,甚至是丞相一手提拔引為親信者。”
吳恕微微點了下頭,他自知樹敵頗多,因此把持朝政,一直注意不讓朝官有單獨接觸國君的機會,朝臣的奏摺,也都要先送他看之後才能達於國君桌前。以前眾人敢怒不敢言,如今李均起兵於外,這些心懷不滿的大臣以為時機已到便發難於內,好在自己先見著了這些奏摺,那些膽敢言他奸臣者,不是發配,便是撤職抄家。
“丞相心腹之患便在於此了。朝中諸公平日裡談笑宴宴,實際上卻不乏暗藏禍心者,李統領興師於外,如丞相所言對丞相併無危害,而這些心懷異圖者算計丞相於內,丞相才防不勝防。他們在等待機會,如今李統領起兵便為他們創造了這個機會,因此迫不及待便跳出來欲搬倒丞相取而代之。因此,為了讓那些隱得最深者暴露出來,丞相大人,還是稍稍放縱一下李統領與在下的好。”
吳恕默然無聲,雖然魯原這純屬詭辯,卻不得不承認他詭辯得有理。見他心思稍稍活動,魯原乘機道:“丞相便是不為自己著想,也當為尊夫人及子孫著想,不要為他們留下殺身之禍!”他故意加重了“尊夫人”三字,這令吳恕抬眼瞄了他一下,臉上露出譏嘲的笑意。
……
“叮”一聲輕響,董成刎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