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直等過午時分,仍然不見上官彤出來。姜劍川上去敲門,那房門應手而開,哪裡還有上官彤的蹤跡!眾人面面相覷,嗟訝不已。
天南怪叟哪裡去了?他深恐解驪珠和柳蔭崖有什麼意外,回房後等不及天明,就一徑往太湖商家去了。
再說解驪珠和柳蔭崖自那一天和“天南怪叟”上官彤、“鷹眼神彈子”姬澄分手以後,不分晝夜地向太湖進發。臨行時,解驪珠騎著梅花驢,柳蔭崖沒有坐騎,在燈明寺鎮上買了一匹馬。那馬雖不及他原來的青鬃馬,倒也軀幹高大,鬃毛分披,耳似削竹,還不失是匹好馬。一路上兩人並轡而行。數日後,已抵達太湖邊的木溪附近。
時間雖已深秋,但江南還是山青水綠,樹木蔥鬱,難怪唐詩中有“秋盡江南草未凋”的佳句。到商家必須要換舟走水路,涉太湖才能到洞庭東山。師兄妹僱了一條大客船,舟人安頓好人馬,解纜抽跳,槳聲埃乃。那太湖三萬六千頃,七十二峰天外青,是山外有山,湖中有湖,遠遠望去,煙波浩淼,氣象萬千,連綿無垠的蘆花翻作乳白一片。透過輕盈的暮靄,洞庭東山似玉簪羅髻,若隱若現。這對看慣了北國風光的解驪珠和柳蔭崖來說,一旦面對著景物迥異的湖光山色,不禁心曠神怡,寵辱俱忘。
一會兒,已到洞庭東山隗,人畜離舟登岸。其實太湖中有洞山和庭山,因在太湖東面,故稱洞庭東山。這地方風景優美,景色宜人,四季花香,四時果鮮,有“楊梅為夏橘為秋”的諺語,是個物產殷富出了名的花果山。山上市面繁榮,行人熙攘。在這市麈鬧區也不便策馬,兩人就扣住轡口,問訊而來。轉了幾個彎,已漸近商家。
穿過一片銀杏林,見一座屋角翹起、高牆聳立、飛閣流丹的大宅第,那古樸雅緻的門磚上雕刻著獨佔鰲頭、八仙過海、招財利市,堯王訪舜、姜太公八十遇文王、郭子儀拜壽等借喻為“福祿壽”的立體塑像,那髹漆光亮的黑色大門連線著向左右延伸,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粉牆,牆內樹影綽約,臺榭殿閣隱於半暗半明之中。柳蔭崖深有感觸地想:那商子和也是個江湖人物,卻擁有這麼舒適的一個家,而自己那剛直不阿的師父辛苦飄零了一輩子,到頭來還落了個粉身碎骨。這是什麼道理呀?難道真的是時也、運也、命也嗎?想到這裡,不禁要潸然涕下,但又怕引起師妹傷心,只好強忍心酸。
他關照解驪誅:“師妹,你在這裡稍待,容我上去問話。”解驪珠接過師兄手裡的韁繩,紅著臉點點頭。柳蔭崖快步登上臺階扣門,半晌,門開了,走出一個打扮不俗的人,柳蔭崖拱手問:“請問,貴處可是商子和商老前輩的家?”
那人趕忙答禮:“不敢,此間正是商家。聽貴客的口音是從遠道而來的吧?”
柳蔭崖點點頭:“你說對了,我們是從陝西延安府而來”
“陝西延安府?”那人雙眉一揚:“尊駕莫非是從震遠鏢局解老英雄府上來的?”
柳蔭崖聽那人如此快地猜出了自己的來處,而且是一副興高采烈的神情,心中感到出奇的熱乎,忙不迭答應:“正是,正是!……”
那人興沖沖地說:“怪不得清早到現在喜鵲一直喳喳地叫,原來果真有貴客臨門。請問尊姓大名?”
柳蔭崖摸出名刺遞上去:“不敢,在下姓柳名蔭崖,解老英雄是我的師父。那臺階下站的是我師父的千金。…”
那人不待柳蔭崖說完,接過了名刺,急衝衝地走下臺階,把兩匹牲口在對面照牆下的木樁上拴好,恭恭敬敬地把兩人讓到門房內坐定,說:“請兩位在此稍候,我立刻進內通稟。”說罷,大步流星地向內走去。
師兄妹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