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霽月對她道過早安,那人對霽月笑得很燦爛,張嘴便是一口混著南北各地口音的奇怪漢語:“霽月,這是我們新來的學生嗎?”王霽月點點頭。姜希婕發現是老師便想停下問好,可是卻被王霽月抓了一把,直接帶著她跑上了樓。
“怎麼了??”好不容易坐定姜希婕問還在氣喘吁吁的王霽月,“那個。。。Ms。 Thurston就。。就是。。。” 還沒等她說完,姜希婕眼見白人女子走了進來。看看鐘,延誤了一分鐘。難道是剛才因為樓梯上看見了她倆便故意走的慢一點免得她倆遲到,顯得尷尬?
講臺上的白人女子身材高大,肩膀寬厚,高鼻深目—那鼻子高的,讓姜希婕直覺得她那是北歐的斯堪的納維亞山脈。不過看她金色的頭髮藍色眼珠,倒有些像從祖父口裡聽來的那種,北歐人。
偏巧這個北歐女子還是來講中國地理的。一路繪聲繪色的上課,說這裡她去過,是如何如何的喜歡,那裡又沒有去過,如何如何嚮往。偏巧說到天津,問在座可有人知道,姜希婕這時候舉了手,二人便在這課堂上聊了起來。
王霽月略有出神地看著她。
第4章 第四章
如斯往復,姜希婕終於算是乖乖在中西女塾上起課來了。按理,她是該住校的。但是姜家考慮到現時現刻讓她回家還是相對安全一些。畢竟她去上學的當天江西那邊就出了事,姜同憫也立刻回南京去了,聽說不久又去了廣州,總之亂的很。為了保護安全,姜希婕每天都只有在門口有些驕傲又有些尷尬的坐上自家的黑色別克車。
當然尷尬也只是一陣子。後來反正也不住校了,索性每天一起將王霽月送回家去。這件事,王霽月本是不願意的。姜希婕來了學校之後,女人多的地方口舌就多,有的人自然開始議論姜希婕是何許人也。天知道她們都是從哪裡知道了姜家的背景,那關於她王霽月的議論也就死灰復燃、乃至甚囂塵上。那日霽月經過學校中央的噴泉,眼光瞥見有幾個女生用好奇而鄙夷的眼光瞟她。此刻耳力太好反倒是一種負擔了,“那不是王霽月嗎?”“是啊,人家現在可是大紅人了。”“她什麼時候不是個紅人啊,成績好的喲,校長老師喜歡的很。”“最近她和那個新來的什麼姜,姜,”“姜希婕?”“對,姜希婕啊,走得近得不得了。天天就纏著人家,下學了還一起走,都坐上姜家的汽車了。”“真是王紹勳的女兒啊。全家都精於此道。”
對於姜希婕來說,只是行個方便。老坐黃包車,改天下雨怎麼辦?反正住的也不遠。去辣斐德路順便送她一下而已,拐個彎就可以回家。反正現在除了她家裡也沒有人用車。或者還有一點點私心,就是,有的時候她喜歡看著王霽月。
姜希婕雖然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從小被兩個哥哥寶貝一樣的寵大,卻總帶著男子的性格,跟著哥哥們去騎馬,過年的時候帶頭放二踢腳,小孩子們一起玩耍的時候她定是要扮那衣冠楚楚的情種公子才滿意。她自然也喜歡打扮,喜歡漂亮的衣服,但是更喜歡在別人緊張害怕的時候打頭陣,充英雄,在她那個充滿了新文化思維的腦子裡,她是新時代的女性,自立自強,凡是都要靠自己才對。
於是她充老大充得慣了,有時候也不免覺得自己身邊的女生都是弱柳扶風,都需要她照顧,即便她也會覺得照顧的煩了。但是王霽月不是。她能明顯的感覺到,王霽月在有意識地抗拒自己的照顧,甚至有時候抗拒和自己一道,只要能夠不顯得有求於她,就絕不。但是有的時候她又會做出明顯相反的行為,她不抗拒倆人成天一起學習,也不抗拒一起去吃飯,難道是因為在這種時候,她們是絕對平等的?
王霽月時而對她平和溫柔,她的臉真的就像一輪昏黃秋月一樣沉靜美麗;時而她對自己又是不冷不熱的抗拒,又真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