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生。”
這麼想著,坐在黃包車上的王霽月想著,若是等到父親回來,告訴他自己現在是姜家唯一的女兒姜希婕的同學,他一定會說,那你就留在她身邊,一直跟著她,陪著她。就當是父親的一條觸手,緊緊的黏在姜希婕的身邊。就好像可以透過這層關係緊緊的依靠在姜家身邊。
“霽月回來啦。天熱辛苦了。”回到辣斐德路的家,迎面而來的是父親的四姨太孫氏,王霽月只是點頭答好,並不多說,匆匆上樓去,躲進自己的房間。四姨太在這裡,母親回蘇州,父親和浩蓬去南京了,好像還帶了二姨太,那三姨太呢?
聽聞敲門聲,她轉過身,聽見門口熟悉而蒼老的聲音,“小姐。”“進來吧。”是家裡的老女傭徐媽,“徐媽,三姨太呢?”“三夫人應該是去打牌了吧,上午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未及說完,主僕二人就聽見樓下一連迭聲的喊人和喧譁,王霽月嘆口氣,唉,可見是回來了。“徐媽,”“誒。”“你幫我把晚飯送上來吧,我不想下去。要是她們問起,你就說我白天受了暑熱不太舒服。也別讓人上來吵我。”“好的小姐。”
姨太太們在樓下打麻將,鬧得一夜喧譁無比。王霽月拿她們也沒有辦法,她已經忘記三姨太和四姨太到底誰和哪位要人的妻子或外室沾親帶故了,或者都沾親帶故,總之,娶來不是白娶的。翻過來的週一,週末沒睡好的王霽月差點要遲到,還好人力車跑得快,是不是應該讓父親給自己也備上司機和汽車,可是如果備上了又是一場和姨太太們表面和睦背地算計的爭執,越想越,
“早啊。”她回頭,看見穿著藍色旗袍校服的姜希婕,“真好,第一天來就能遇上你,要不然我還怕找不到教室呢。”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即便急於去上課,王霽月依然想為此刻姜希婕的美貌駐足。前日見她,那是一番低調的媚態,如樹叢裡若隱若現的杜鵑花;而現在乖乖穿著校服梳著髻的她,是徹底的清純和低調,潔白如山茶,只讓人覺得單純美好。
其實姜希婕撒了個謊。也不全是謊話,但她還真不是巧遇王霽月,她是故意在門口等了很久。原因倒也簡單,的確找不到教室,想到有一個人可以直接帶自己去,哪有何樂而不為?畢竟,畢竟這個人自己也喜歡。
那日初見,姜希婕和父親本是在客廳聽見書房有小孩子誦讀英文的聲音,好奇問是什麼,楊錫珍便如實相告。姜希婕很好奇這個義務教師王霽月是誰。霽月,聽到這個名字時她的確想到了皓月當空的景色,等到穿著素白旗袍的真人走出來,她腦海裡蹦出來的詞是,出水芙蓉。
王霽月眼睛很大,顧盼生姿一對杏眼,而且不像自己一般朦朧,她的眼睛非常清澈,配上凝脂一般的翹頭鼻,厚薄適度唇角下撇的嘴,濃淡合宜的直眉,整個人都是一副宜室宜家的樣子。那日她挽了一個簡單的髮髻,穿的也樸素,既不顯得窮酸,更談不上浮誇,叫人覺得一切都剛剛好。若不是經人介紹,姜希婕絕想不到這是江浙一代地頭蛇王紹勳的女兒,同時也是江南大賈王建勳的侄女。誰讓霽月的這個叔叔實在太有名,當然霽月的堂弟王浩修就更有名—還沒來上海姜希婕就知道王浩修的名聲了,養了多少戲子,抽了多少大煙,玩了多少長三堂子的“先生”們,據說和資助國民黨甚多的那個徐家的徐三少爺也有很好的關係,
說到徐家,徐德馨。。。
“姜小姐早。”王霽月不卑不亢地應一聲,便示意她跟自己來。姜希婕樂得跟上,一邊走一邊說,“你不用跟我客氣,叫我希婕就好了。反正都是同學嘛,有什麼好客氣的。”說著還往右邁一步,追上霽月的腳步和她走了一個並排。“好吧。。。希婕。”
姜希婕猶如得了糖般高興。兩人快步向北園走去。教室在三樓,剛走進樓梯就遇上一個高大白人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