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進不了雲山的,此處是通往雲山的唯一一條路,唯有等在這裡,才可能等到雲山弟子帶話傳信。
此刻,莫尋雁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抬眼看了看十丈外的雲山,那日離去時還以為自己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回來了,沒想到不足一月,竟再次站在了這雲山底下。
近在咫尺的雲山還是和昔日一樣籠罩在一層雲霧中,那雲霧終年不散,除了因為此處極北,山頂終年積雪,也因為雲山老怪在山中種植了大量可以釋放煙霧的植物,使得整個雲山終年縈繞在雲霧中。
看上去如此安寧的一座大山,沒有進去過的人又豈會知曉裡面的玄機呢?
莫尋雁收回視線,淡淡掃過茶棚,孤諾停馬車的地方除了一輛馬車,還拴了幾匹馬,而棚子裡有兩三桌前坐了人,都是些生面孔。
有的人盯著雲山的方向,一臉急色,似在等待,有的人呆呆地看著自己面前的茶盞,不知道在想什麼。那一對老夫妻安靜地煮著茶,並不和客人說話。
這個茶棚能在這裡開了十餘年,最大的原因便是這對夫妻的不言不語。他們只是默默做事,幾乎像啞巴一樣,被問到雲山的事,只是笑著擺手。若不是這樣,以古怪著稱的雲山老怪怎會容忍他們的存在?
莫尋雁扶著歐陽元青跳下馬車,雖已近暮春,但云山的溫度比別的地方低,莫尋雁特意給他加了件披風。
孤諾和孤希跟在兩人身後,四人走到一張桌子前坐了下來。
老婆婆端著四杯茶走了過來,看清孤諾和孤希的長相,她不僅一愣,卻並未多看一眼,只是將茶水放在那擦得乾乾淨淨的桌子上,點了點頭,便走開了。
茶棚裡很安靜,只聽到爐子上的水發出咕咕的聲音。
歐陽元青似乎有些不舒服,抱著“鈴鐺”靠在莫尋雁身旁,莫尋雁輕輕為他揉著太陽穴。
暮色漸漸漫了上來,天邊暈開一層淡淡的金色,竟暈染得雲山的雲霧也變成了淡金色。
一個雲山的弟子朝著山腳走了過來,等待的那些人站了起來,急切地跑上前去,詢問著什麼。
莫尋雁他們只是坐著,一動不動。
片刻之後,那個雲山弟子在那些人的簇擁下來到茶棚,看到孤諾和孤希,也是一滯。視線掃過莫尋雁和歐陽元青,蹙了下眉,坐了下來。
等著求醫的依次請他把了脈,討了方子,感謝了一番後離去。也有一個,這弟子自稱看不了,那人失望而去,看那樣子,只等著明日前來碰運氣,期待明日遇到的人能治他的病。
最後剩下的是個男子,手裡攥著個四五歲的孩子,那孩子面黃肌瘦,腦袋偏大,身子細小,一看就是營養不良。
“這位小哥,在下家中貧困,賤內不久前得病去世了,丟下這還不到五歲的孩子。在下實在是無力撫養,想送到雲山來習武,學個一技之長,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男子將兒子往前一推,眼裡帶著一絲期許。
那弟子也不說話,只是拉過那孩子,在他全身上下捏了一翻,隨即搖搖頭,不肯收。
“小哥,求求你,給孩子一條生路吧。就算他不能習武,他還可以學醫啊。別看他小,他什麼都能做,什麼苦都能吃。只要給他一口飯吃,帶他回山上,讓他為你們洗衣掃地燒火都可以!”那男子只差沒跪下來乞求。
“雲山不養廢物。你這兒子就算上了山,也是死。我勸你還是帶他去別處吧。”那弟子絲毫不為之所動,“若只是要他活下去,送去寺廟也可。”
男子面如土灰,也知道雲山向來說一不二,牽著孩子黯然離去。
“師姐、師兄,你們怎麼回來了?”待父子倆走遠,那弟子走上前來,對著孤諾和孤希拱手施禮,“你們不是……”
“有事要辦。”孤諾擺了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