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萬人之上的真龍天子。
如今後宮空虛,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虎視眈眈地盯著他身邊的那個位置,若不是眾人還心存畏懼,恐怕早就有大臣按捺不住,上書諫言吾皇早日進行大選。
樓迦若登基並未冊封她為皇后,也沒有給過什麼位份,更何況她目前住的地方還是冷宮,要說名正言順也對,要說無權無勢、前景淒涼也沒錯。
溫如是也急啊,可是有些事情急是急不來的,譬如感情。
現在她還處於努力重建兩人信任的階段,恃寵生嬌的事情溫如是不敢做。別說他還沒有開口接受自己,就說她萬一出去不小心衝撞了什麼人,樓迦若又不站在她的那一邊……就依他現在不冷不淡的態度,說不準還真的幹得出那樣的事,到時候恐怕光是生悶氣,都會把她給氣個飽。
以至於溫如是一出門就捷徑來捷徑去,老老實實地保持了兩點一線的規律生活。
樓迦若要是無事一般不會踏進冷宮,要見他一面委實不易,為保他不會突然又對自己起了疏離之心,每逢申時左右,溫如是都會到陵香亭坐坐,不管遇不遇得到他,一到酉時,便會帶著連翹準時離開。
如此時日一長,就算沒人刻意提醒,樓迦若也知道了她的休閒時間。
就像餵魚一樣,每日到固定的時候,在同一個地方灑下餌料,久而久之,一到點它們就會浮上水面來提前候著。
魚是這樣,動物更是如此,人也不會例外,要是有一天,他開始習慣在申時遙望陵香亭的方向,她就可以開始進行下一步了。
溫如是的算盤打得很精,卻沒想到自己千算萬算,就連出行都是貼著牆根走,還是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時已至九月中旬,天氣炎熱得她都不大想動彈,那時候又沒有製冷的空調,冰塊之類的奢侈品更不是她一個冷宮女子可以用得上的。
夏日炎炎,蟬鳴不絕,院子裡的花都被曬得有些蔫頭耷腦。
溫如是斜斜地臥在窗邊新搬來的軟榻上,正在考慮要不要少去一天,試探一下樓迦若的反應,看看這段時間來的成果如何,就見連翹神色凝重地引了一個宮女進來。
“太后諭旨,請娘娘隨奴婢前往慈安殿走一趟。”那宮女不卑不亢地道了個福,面上的微笑也是標準的制式化。
溫如是瞥了連翹一眼,見她不似知情的樣子,便緩緩起身整了整儀容。既然日後還要在宮中相處,有些事要躲也躲不過。
慈安殿在皇城的西面,也是歷任太后居住的地方,遠觀宮闕巍峨,簷牙高啄,自有一股莊嚴肅穆的氣勢。
一路無話,溫如是靜默地隨著那位宮女步入正門,穿過迂迴曲折的長廊,又走了一會兒才抵達奼紫嫣紅的花園。
婉轉清亮的鳥鳴聲掩在影影綽綽的樹叢花間,昔日的容妃正坐在池塘邊的涼亭內,身後有小婢姿態舒緩地為她打著扇子。
溫如是上前福身施禮,月色裙裾伏地,黑髮逶迤綿延在肩背。
太后雍容華貴地側眸,也不叫她起身,半晌之後才緩緩道:“聽說最近你常去陵香亭。”
溫如是身姿不動,只是低頭頷首稱是。
又過了良久,太后方才幽幽地嘆息一聲,“皇上自小就對你上心,如今就算你犯下大錯,也只是免去了溫相的職位……能在冷宮出入自由的妃嬪不多,你當好自為之。”
溫如是俯首不知道她此番舉動的真正意圖,一時也不接話,就靜靜地跪在亭外等她把話說完。
但是太后長居後宮,過慣了勾心鬥角的生活,早就將那一套轉彎抹角的語言藝術玩兒得爐火純青,根本就不挑明,她只是端詳著自己指尖新塗的蔻丹,淡淡地道:“這人老了,也不愛揪著那些往事過多計較,就是想看到下面的孩子們和和睦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