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汗水;抱怨道:“這天兒可真熱?還沒到初伏了;日頭就這麼毒,過些日子還要在午初時分出兵操練,如何捱得住?”
竺臻瞪了他一眼道:“當只有你要在後半晌操練麼,我不也要射箭跑馬,也沒你那麼多牢騷。”齊渝笑嘻嘻道:“那如何一樣?你們練完了,一群人便圍上來服侍你們,唯恐你們磕著餓著。我們,只好自個從泥水灘中起身,累得不成人形,還不能歇歇,喝口水的時辰都不給。”竺臻嘲諷道:“既如此辛苦,你大可棄武從文。”齊渝翻了個白眼,擲地有聲道:“那我情願戰死沙場。”
竺臻笑道:“如今國泰民安,你便是想上沙場,也沒那個機緣。”齊渝搖搖頭,沉聲道:“你只看見太平盛世,卻不知邊疆常有烽火。”竺臻卻不以為然道:“小勢而已。”齊渝默然半晌,才說道:“終究咱們身份不一樣。我是要當將軍的人,兩眼只看得見‘戰’。”竺臻嘆道:“再想不到你說得出這樣的話來。很該,朝廷正需要你保家衛國、開拓疆土。”齊渝兩眼放光道:“我也正盼著那一日。”二人相視一笑。
兩人執轡驅馬並行,齊渝並不敢真與竺臻並駕齊驅,落後了他半個馬身。竺臻笑道:“你怎麼又守起禮來了?”齊渝苦笑:“自上回被我們家老爺打了幾十板子,兩三月不敢下床後,我就規矩了。”竺臻道:“怪道你近來這麼老實,也不出去逛了。你上回不是說要帶玉兒去見那劍術精妙的遊俠兒?也沒去成?”
齊渝道:“哪裡敢去?聽說那位豪俠犯了命案,殺了個惡貫滿盈的貪官後出逃了,我哪敢再帶玉兒去見他?自去年八月他生了那場大病後,林老太君把他看得緊緊的,一步也不許離了她的眼,要是讓她老人家知道,我還不被我爹打斷腿。倒是前兒派人給我送了書信來,說是要到城外去讀書,咱們儘可去城外找他玩耍。”竺臻道:“我二月間見了他一回,也總沒再見了,竟不知此事。”
想起上回見面,竺臻嘴角一彎,輕輕一笑。也不知是何緣故,他祖父近來十分醉心神仙方術,尤對那昭聖天王格外崇拜。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鬧得他們一大家子的人都見風使舵起來,個個信奉起昭聖天王來。他也跟著父親去了機會“昭聖廟”燒香禮拜,有一回就碰巧見到了林珩。
昭聖廟本就建得十分奢華,自廟落成後,又陸續添了好幾處園林景緻。他父親跟著廟祝到園子逛去了,他本就不耐看什麼景緻。倒是聽人說了,正堂之中供奉著天王神影,這神影來歷不凡,卻是突然出現在供案上。且畫上雲霧繚繞,人都見不到那神仙的真貌。要是有人見著了,便是有仙緣,日後不定還能位登仙班了。他雖覺得這是無稽之談,但也不減興致,便一人往正堂去了。
一進門,卻看到有人盤跪在拜墊上,聽見腳步聲,轉頭一看,二人都是一愣。竺臻笑著往他身邊走去:“你怎麼也來這裡?”林珩笑道:“家祖母並家母俱是昭聖天王的信徒,最是虔誠不過,這又跟我們家這麼近,倒是一月要來上三、四次香。”一面說著,抬眼看了竺臻一眼,黑白澄澈的眼中分明說道:“你怎麼也來?”竺臻輕笑道:“家祖父也是天王信徒。”
林珩問道:“你不信。這昭聖天王十分靈應,法力無邊。”竺臻搖頭道:“我並沒什麼貪求的。”林珩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倒是無慾無求。那你來幹什麼?”竺臻抬眼細看神影道:“我來看看神仙長相。”林珩笑道:“別看了,我看了半個時辰了,什麼都沒瞧見,愈看愈是眼暈。”竺臻果然也有些眼暈起來,回頭道:“罷了。咱們枯坐在這兒也無趣,外頭逛逛去。”
林珩隨著他起身往外頭走去,笑道:“我這些日子在家裡也悶死了,這廟裡我也逛過十來回了,咱們出去跑跑馬鬆散鬆散筋骨也好。”竺臻道:“顯見是憋狠了。我帶你到外頭廊廟去看看熱鬧。”
正想著,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