攏緊衣衫,小擒拿手一招“過河拆橋”將這名門正派華山師叔風少俠的兩隻狼爪遠遠送了開去,再一次想起便在這嵩山小鎮之中,他風少俠連一隻松鼠都敢上下其手絕不放過的過往。
……遇人不淑。
作者有話要說:被啃得傷痕累累的死生上來更文……
最近和英語搏鬥中,更的少了見諒啊~12月20號就考鳥~不過死定鳥~
電腦立刻沒電,閃了。
番外一·昔年
我盯著太師叔手裡不知哪個魔教長老的一根大腿骨發了好一會兒呆,終於撓撓頭,搖頭說:“這不是招式,因此破解不得。”
太師叔微微笑了笑,隨手扔了腿骨,負手而立,說道:“這就是了。學武之人使兵刃、動拳腳,總是有招式的,你只須知道破法,一出手便能破招制敵。”
我問:“要是敵人也沒招式呢?”
太師叔低下了頭,半晌,說:“那麼他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二人打到如何便如何,說不定是你高些,也說不定是他高些。”
他至少有六十多歲的年紀,身形便似一段削不直的樹枝,瘦而枯槁,一襲青袍暗淡得很,幾縷白鬚垂落在胸口,看得出他臉色並不怎麼好。約摸又過了片刻,太師叔忽然嘆了口氣,低聲說:“當今之世,這等高手是難找得很了,只要能僥倖遇上一兩位,那是你畢生的運氣。……我一生之中,也只遇上過三位。”
我好奇起來:“是哪三位?”
太師叔不回答。
第一次見他時他便神氣抑鬱,但這一剎,我卻覺得太師叔倏忽間居然滿眼愴然。
——那分明便是少年人才有的激盪感懷,被太師叔一雙老眼斂卻了,竟似釀了許多年的酒,一點極苦痛極戾烈的光影已驚得我不敢再問,只覺那樣的神情,就好像在身子裡面撕裂了什麼,被滿懷滄桑磨得碎爛了,再也填補不好。
若非經我提起,或許太師叔自己也不敢回憶。
後來太師叔又笑了笑,說:“嶽不群的弟子之中,居然有如此多管閒事、不肯專心學劍的小子。”自己岔開了話題。
後來田伯光被我客客氣氣趕下了思過崖,太師叔便將“獨孤九劍”九式劍法全教給了我。習劍練劍我自然一絲一毫是不敢分神的,有時練劍罷了,便見太師叔坐在思過崖的老松下仰面望天,不知想些什麼。
太師叔的腳邊時常蹲著一隻和太師叔自己一般瘦的灰毛松鼠,痴痴傻傻的模樣,餓了便鑽到太師叔懷裡找松子吃,也不怕人。我聽太師叔叫他“阿秦”的時候笑了問一句“怎麼松鼠還有名字麼”,閒暇時一向不愛說話的太師叔卻破天荒的“嗯”了一聲,撿了把雷震擋就著山石背陰處含水的青苔將那兩字一筆一筆的劃下。
風,秦。
颳風的風,秦國的秦。
太師叔撂下雷震擋,將卡在樹杈間四爪亂蹬的傻松鼠提著尾巴尖兒扔回草叢裡,說:“我三十多年裡養過十多隻松鼠,每一隻都叫風秦。”頓了頓,眼神像是恍惚了一瞬,又說:“都不是當年那個。”
他第一句話只是苦笑,第二句話卻已經是嘆息。
他說:“衝兒,你想知道我當年遇到的三位高手是誰?”
我正想點頭,不知怎麼,想起那天太師叔的神情,便不動了。
太師叔蒼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真正的微笑來。我覺得那一刻那笑容本該是安寧欣然的,遊離在幾十年的鬱鬱寡歡裡,卻終究透出了淒涼的味道。他說:“其中的兩位早在我沒學過獨孤九劍之前便過世了,餘下的那位,便是傳我劍法之人。”動了動唇,似是想繼續說下去,卻終是一笑,只說:“他叫封秦。”
我撇了一眼草叢裡哆哆嗦嗦尋尋覓覓的灰松鼠,憋住了笑,只覺說不出的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