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住視線,待徐入斐重新看到對方。
顧頃已經重新調整表情,應聲說好。
他把皺巴巴帽子重新扣在頭上。
和身上的衣服搭配,不倫不類。
雨水把石板路沖刷得乾淨,水窪有時連成一片,有時出其不意地出現在腳邊。
徐入斐一邊走一邊提醒顧頃注意腳下,分神的結果是顧頃沒有中招,自己先踩進水坑裡。
顧頃伸手要來扶他,徐入斐有點尷尬,手擋在身前,沒讓對方靠近。
換做平常,顧頃應當會作罷。
他們之間,遠不再是那種親密關係。
然而眼下,徐入斐的手擋住,顧頃十分順手地握上他手腕,將他整個人帶進懷裡。
徐入斐來不及做出反應,傘撞在一起,落下的雨淋了他一頭。
徐入斐:“……”
“都是你不好。”顧頃開口,“不擋這一下,什麼事都不會有。”
徐入斐詫異,抬起腦袋,顧頃輕輕挑眉的模樣讓他一陣熟悉又倍感陌生。
“小斐,你說該怎麼辦?乾脆不打傘好了,反正都淋溼了,或者,我們共撐一把傘。”
顧頃接著說。
讓徐入斐更加篤定內心的想法。
顧頃曾給蔣漁聲寫過人物小傳,密密麻麻的兩頁紙。徐入斐看過,還給做過一些修改。
蔣漁聲跟自己喜歡的人調情,輕佻的程度、謊話裡的真心,該有怎樣一個度,要怎麼把控,顧頃有自己的演繹。
曾經徐入斐喜歡顧頃的演繹。
現在顧頃當著他的面又演一遍,還是惟妙惟肖,賦予角色全新的生命力。
“差不多得了。”
徐入斐丟下這句話,不再管顧頃,徑直往前走,期間踩過多少個水坑都無所謂了,踩過第一個襪子就已經溼透了,怎麼還會怕第二第三個。
倒是顧頃,一面顧及腳下,一面還要追上他,好不狼狽。
身後,顧頃叫徐入斐的名字,喊他等等自己。連語氣都不是慣用的語氣。
徐入斐心想,怎麼還在演,要演到什麼時候,自打顧頃來了鎮上,敲開他家的門,一切都變得好荒唐。
既然這麼喜歡演,自己也可以陪他演。
徐入斐站定在一戶人家前,朝顧頃招手,揚下頜,“你來敲門。”
顧頃走到他身邊,“你確定嗎?”
徐入斐點點頭,“你敲,敲完了咱們一起跑。”
顧頃真的敲了。
但沒有跑。
他盯著徐入斐,敲完去撈住他的手腕,好像生怕他搶跑。
徐入斐將肢體接觸拋在腦後,一心只有這場暗戳戳的較量。
兩個人都沒用動。
直到有人來開門,是個小女孩,個頭到顧頃的腰,揚著腦袋先問你誰呀。
說完,順著顧頃的手臂,找到徐入斐。
“媽媽!陶哥哥來啦!”小女孩一邊講一邊跑回屋裡。
雖然是土話,但都是簡單的詞彙,顧頃聽懂了,回頭問徐入斐:“小陶是你的乳名?”
徐入斐搖頭,“是我媽媽姓陶。”
話說著,這戶人家的大人來了,將二人迎進門。
暴雨期間,很多鋪子不開張,賣菜的也不擺攤。但鄰里間都熟悉,賣菜的這一戶認識徐入斐。
小女孩跟在大人身邊,揚著頭一個勁地看徐入斐,偶爾也看站在一旁的顧頃。
大人到屋裡稱重算錢,她才鼓起勇氣和陌生人搭話,“你是誰?我沒見過你。”
顧頃指著屋子裡掏錢結賬徐入斐,“我是那位哥哥的朋友。”
女孩狐疑地看著他,好似不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