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人不可能否認事實。但是,他透過處理事實來確立關於事實的真理;只有包括他的
主動性,對他來說自然才是現實的——他自己的本性也不例外。就像讓女人去把握世界,
抽象地測量生殖功能強加於她的負擔,這也同樣是不可能的。母性對個體生命的影響,
在動物那裡受發情期和季節的自然調節,而在女人那裡卻沒有明確規定——社會是唯一
的仲裁者。從社會所要求的生育數量和為懷孕與分娩所提供的衛生條件來看,物種對女
人的奴役多少有些嚴酷。因此,雖然就高等動物的個體生存來說,雄性的確比雌性堅持
得專橫,但人類的個體“潛能”有賴於經濟和社會的處境。
但不管怎麼說,雄性的個體特權在物種內部並非總是賦予雄性以優越地位,因為雌
性在懷孕時獲得了它自己的某種自由。朱克曼對狒狒的研究表明,有時雄性確實處於支
配地位;但許多物種的兩性過著分居生活,而獅子的兩性平等地分擔著獸穴裡的義務。
這裡仍不可能把人的處境歸結為任何別的處境。首先,不應當把人解釋為單純的個體;
男人和女人從未相互對立過,也從沒有進行過一對一的決鬥;夫妻是原始的Mforin以
伴〕,是基本的聯合體;因而他們永遠是大集體中的一個長久或短暫的要素。
在這樣一個社會中,哪個性別對物種更重要,是男性還是女性?在配於這個意義上,
在性交與懷孕功能這個意義上,如我們所見,男性本原為維持而創造,女性本原為創造
而維持。但在種種社會生活形態中,這一勞動分工都有哪些形式?在依附其他機體或基
層的座生物種中,在無須費力就可以從自然界得到豐富養料的物種中,雄性的作用只限
於授精。一旦必須用搜尋、追獵和戰鬥來提供幼體所需要的食物,雄性為了供養幼體大
多都能夠進行合作。在後代斷乳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仍不能自理的物種當中,這種合作是
絕對需要的;這時雄性的幫助之所以極端重要,是因為若沒有雄性,它創造的生命就不
能得以維持。一個雄性每年可以讓老幹個雌性受孕,但這也要求它向每一個雌性保證後
代出生後能夠存活下來,要求它保護它們不受敵人的侵犯,要求它從自然界索取必需的
食物以滿足它們的需要。在人類歷史上,生產力與生殖力之間的平衡,在不同的經濟條
件下是以不同方式確立的,這些條件制約著男女同後代的關係,因而也在制約著男女的
相互關係。但是現在我們就要離開生物學領域去討論其他問題;只從生物學出發,我們
還無法斷定究竟哪一個性別該對物種的永存起最重要的作用。
但是實際上社會不是物種,因為物種是透過社會取得生存地位的,並使自身向世界
和未來超越。它的生存方式和習俗不可能根據生物學去推斷,因為構成社會的個人決不
會聽任本性的擺佈;倒不如說他們在服從第二本性,即習俗。在習俗當中,作為他們主
要本性的表現的慾望與恐懼得到了反映。主體不僅僅作為一個身體,而且作為一個服從
禁忌和法律的身體,去意識自我並實現自我——他根據某些價值去評估他自己。而價值
所能賴以存在的基礎仍然不屬於生理學;相反,生物學事實所具有的價值卻要靠生存者
去賦予。如果女人所引起的敬畏可以阻止對她使用暴力,那麼男性在肌肉上的優越性就
不會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