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幫她捏著腿。
此刻見主子發問,柳家的想了想,便搖頭說道:
“看她那樣子,倒不像是假作的,彷彿只知道那趙蜜兒是她娘,其他事情大約都是稀裡糊塗的,我也特意去尋了崔管事問過,他也說當日想帶她去莊子時,也是死活鬧著不肯,一定要回去找她孃的,後來病的暈了,才抱進來的。”
這玉華雖然比同齡孩子都早熟的多,但終究是個幼兒,乍聽到母親死了,又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傷心又害怕,那種種的彷徨無助,是怎麼也瞞不了人的,柳家的在一旁自然看的分明,想那趙蜜兒直到臨走也沒告訴玉華從前的事,也正是為了這個考量。
“果真生的那麼好?”王氏又問道,白胖的臉上依然面無表情,卻難掩眼裡的一絲惱恨。
柳家的是自幼服侍她的,怎會不知道她的心結,斟酌了半天,才低聲的說了一句:“確實和老爺像的很。。。。。。”
王氏眉頭緊了緊,半響沒有做聲,柳家嫂子見她這樣,連忙轉了話題,將玉華的病情如實回稟了。
“既然如此,就儘早挪進府裡吧,也省得耽誤了。”
王氏並沒太多遲疑,馬上就做了決定。
柳家的愣了愣,心有不甘的湊上前說道:“夫人,若是她。。。就此病的沒了,倒也清淨啊。。。。。。”
王氏不耐煩的揮手止住了她,說了句“此事我自有計較,你現在就去辦吧”,語氣裡還是不免帶出了幾分焦躁。
柳家的肚子裡暗歎一聲,不敢再多說什麼,直到坐在回莊子的車上,還是不免感慨萬分。
這人,果然是沒有十全十美的,自家小姐,隴西王家嫡支嫡女,自小被夫人精心教養長大,一食一飲,莫不講究,言行舉止,皆有度數,小姐天生聰穎的,還未及笄,早已幫著夫人打理內院大小事務,做事果敢決斷,又有見識,不比男兒差多少。
這樣的一個人,偏偏這容貌生的十分平庸;在一堆小娘子們裡可算是倒數一二的,方頜大臉,兩隻眼睛小且不說,距離還遠,唯一的優點便是面板白膩,弄得闔府上下的奴婢都知道了“膚如凝脂”這個雅詞,說出來是可以討四小姐歡心的。
若光是容貌不佳也就算了,以小姐的家世身份,找個門當戶對,性子柔和的姑爺也不是什麼難事,可誰也沒想到,這麼能幹的小姐在這“情”字一事上卻是如此的堪不破,偶爾得見了這崔家七郎一面,就迷了心,夫人偏又憐她自幼懂事聽話,難得有點自己的小心思,就這麼隨了她的心願,想方設法搶了這麼一個得意的姑爺回來。
按說兩人本也算門戶相當的,誰也談不上高攀誰,可姑娘一方面愛慕崔澤觀,一方面卻越發自卑起來,自從嫁到崔家,雖然面上是精明能幹的當家主母,可對著崔澤觀,卻是百依百順,伏低做小,哪裡還有氏族小姐的氣派。
時至今日,夫人按理說也早該看透了老爺這個人,可這十幾年低眉順眼的下來,也早成了習慣,後院豔姬美妾一大堆,再想挺起腰桿來,卻是難了。
如今連一個胡女子養的小雜種,也要巴巴的接回府裡,還不是為了討老爺的歡心,唉,這算什麼事呢?
柳家的思前想後,積了一肚子的怨氣,臉色自然不會好看,呵斥著莊子上的下人將玉華連人帶被子抱上了馬車,就連夜急匆匆的趕回了安邑坊。
柳家的果然對自己家主子瞭如指掌,王氏除了在崔澤觀一事上糊塗外,其他時候都是極為精明決斷的。
就在玉華回府的當天夜裡,因為王氏憐惜柳家母女趕路辛苦,換了其他人服侍小娘子,讓柳家的和女兒一起歇在了旁邊的耳房裡,誰知她們兩個畏寒,糊塗的將炭盆放在床邊取暖,偏巧晚上風大又將窗扇給吹落了,兩人當夜竟中了炭氣的毒雙雙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