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味道,喝了一碗熱粥,王橋身體暖和起來。艾敏將所有菜品一一過秤,再開了一張單子,交給採購人員簽字。
七點鐘,有零星路人過來吃早餐。
魚場開著車送來花鰱、白鰱、草魚、鯽魚等,足有百斤,王橋以前做魚只是親朋好友享用,是一鍋兩鍋的事情,今天做魚是批次化生產,能否保持穩定的水準對他這個客串廚師是極大考驗。
七點半鐘,商販送雞過來。艾敏逐一檢查後,和商販激烈爭吵起來,商販最後將三隻疑似雞場養的公雞帶了回去,他上車時嘀咕道:“這個婆娘是惡雞婆,當他的老公有罪受。”
早飯過後,老段拿著賬單過來算賬。他的賬算得很講法律,居然連超過八小時的加班工資全部算在內,三個人要拿走兩萬元錢。艾敏原來存了息事寧人的心思,看了這筆賬單傻了眼,道:“段師傅,我每月給了你工資的,怎麼算得出兩萬元。還有,在廚房工作哪個不超時,從來沒有人算過加班工資。”
老段道:“我每一筆都算得清清楚楚,哪一筆不清楚你給我指出來。不行我就到勞動部門去投訴,還要到防疫部門,以前進過的肉不乾不淨的多得很。”
艾敏剛才和雞販吵了架,一口氣還沒有順過來,被老段刺激得不再顧念往日情分,提高聲音道:“大家都是做餐館的,從來沒有看見哪個人像這樣算賬,應該給的錢一分不少,不應該給的我一分不給。你想要到防疫部門去告狀,腳在你身上,我又沒攔著。”
老段拍了桌子,道:“你他媽的敢不給。”
頭髮散亂的艾敏也跟著拍了桌子,挽著袖子,怒吼道:“老孃辛苦做個餐館,老孃都沒有找到錢,你們這些人都想來啃兩口,當真是半夜選桃子朝著粑的捏。今天你想幹啥子,老孃奉陪到底。”
老段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的生意人做法,沒有想到把溫言細語的艾敏徹底惹惱了,他張口結舌看著表情猙獰的艾敏,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作答。
胖徒弟道:“杜老闆,該拿的錢總要拿。”
艾敏憤怒地道:“閉嘴,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胖徒弟一句話沒有說完就被當場堵住,也要跟著拍桌子。另一位徒弟是個善心人,暗自覺得師傅老段把好心的杜姐逼成潑婦,覺得很是過意不去,他伸手拉住胖師弟,輕輕地搖了搖頭。
王橋原本是想減五千塊錢,付一萬給老段,見艾敏突然發飆,靜觀其變,暫時沒有說話。
老段道:“杜老闆,你總得說個價,不可能讓我們灰溜溜走路。”
艾敏抹了抹眼角,道:“我也不會虧大家,回家的路費肯定要給,這個月的工資已經發了,春節期間你們不好找工作,我多發一個月工資。我算了一下,一共7200元。我們開老味道餐館才兩三個月,前一段時間生意不好,沒有賺錢,我們店裡員工都發不起獎金了。”
老段道:“漲點,湊個整數,一萬塊。”
艾敏斷然道:“不得行,7200,一分錢不多。”
兩人僵持一會兒,老段嘆息一聲,道:“算逑了,算我倒了八輩子血黴,給錢,我們走路。”
出納將7200元現金送到辦公室,有好幾百塊錢是十元鈔票,盡顯老味道的窘迫。老段等人揹著行李離開時,艾敏臉色蒼白地站在窗前看著,三個人影越走越遠,拐過街角以後,終於不見了蹤影。她突然覺得全身力氣都被抽空,癱軟在竹藤椅上,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王橋連忙端了一杯溫水過來,道:“老虎不發威,他們就以為是病貓。今天第一次見你發威,這才是老闆氣質,以前太溫柔了,這些糙漢子根本不吃細聲細氣那一套,講話聲音大才有作用。”
艾敏喝過水,長長舒了一口氣,道:“我覺得有些對不起老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