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這夥人的底細,鬥在一起的雙方不約而同地緩了緩勢子。
玉家武師們在老鑣頭的指示下迅速收攏佈局,嚴陣以待,至於那些大小盜匪全瞪圓牛眼,死抓著兵器,氣氛緊如繃弦。
玉鐸元一面跨步欲出,一面眯眼搜尋對方的帶頭者,勁腰卻遭人由後攔抱。
“田伯,這是做什麼?”
“您老實待著,別出去啊!那些大刀、長劍可沒長眼,一不小心招呼到您身上,要出大事的!”
這至要時候,他身為玉家元主,若不趕緊出面弄明白對方意圖,防阻這兩股人馬合為一支,屆時才真要出大事!
“放開!我得出——”低叱突然梗在喉中,因一股迫人的風急湧過來。
以為又有飛箭等暗器襲至,玉鐸元顧不得了,手勁猛然加重,把田伯圓滾滾的身子再次倒推入內,砰砰磅磅的,裡邊擺來處理外務文書和往來帳 的小長几以及筆墨、硯臺等等小物,全給撞翻天了。
沒有暗箭,不見飛刀,來的是一匹高頭大馬。
那匹棗紅馬搶在奔來的眾人前面,疾如風、迅捷似閃電,緊隨在那頭低飛的猛禽後頭。
不過是眨眼間的事兒,它嘶鳴一聲,四蹄突地拔地而起,連續兩記漂亮的騰躍,迅雷不及掩耳地掠過好幾顆頭頂,直竄到玉鐸元乘坐的車身前。
先不說那些盜匪沒法兒反應,即便是玉家見多識廣的大小武師們,欲搶上前來擋駕也已遲了。
棗紅馬背上的人出手好快,不由分說,五指已探近。
玉鐸元尚不及定眼瞧清,左臂驀然一緊,有股勁道硬將他扯去。
他心下陡凜,沈肩欲避開抓握。
無奈啊無奈,這些年他所習的武藝僅著重強身,為的是讓他有健壯體魄和足夠的氣力擔起族中大任,大部分的時日都教他拿來對付玉家的營生了,內務繁雜、外務沉重,哪還能練出什麼高強武功?
那人見一抓沒能得手,低“咦”一聲,二次出招便狠了些,順他上臂往頸部挪移,改而緊扣他肩胛穴位。
他吃痛,悶哼聲從齒縫迸出,半邊身子隨即痠軟無力。
下一瞬息,他整個人被扯出那幕灰布厚簾,如貨物般橫掛在對方馬背上。
這……算什麼?!
他掙扎,勉強要抬起頭,耳邊清楚聽見玉家眾人的叫罵和斥喝,但就在極短時候,那些聲音已變得模糊了、飄遠了,鑽進鼻間的是混著蘆花、枯草和泥壤的自然氣味,還有獸類毛皮所散出的微腥味。
狂風呼呼吹襲,塵粒掃進眼底,掃得他只得閉起雙目。他的身軀似乎歷經了飛躍、顛簸、賓士等等折騰,震得胸口和肚腹一陣難受。
好不容易,那難受的感覺終於緩下。
須臾又或者許久,他厘不太清,僅能靜慢地吐出堵在胸與喉間的鬱氣。
“你要不要睜開眼?”
有誰正對住他說,他耳中嗚鳴未退,一時間沒能捕捉。
“我長相雖非傾城傾國、沉魚落雁,倒也沒生出三頭六臂,張眼瞧瞧吧,不會嚇著你的。”
“唉唉,就是不依嗎?我有事同你打商量,少不了你好處的。我說話時習慣瞧著對方雙目,你不睜眼,我沒法往下說,咱們要乾耗在這兒嗎?”
那聲嗓徐和,不嬌不膩,略含溫笑,揉進屬於女子才有的清潤。
……是個姑娘家?!
腦門一麻,玉鐸元額角鼓跳,神思倏地扯回,徐徐地,終是掀開長睫。
光線清亮,入眼一片金柔,待定下雙目,才發覺此時的他早已被人從馬背上“卸貨”下來,正以不太優雅的姿態,一屁股跌坐在草坡上,衫擺和雙袖還沾著不少蘆花飛絲。
面膚微燥,心裡有氣,但此刻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