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一往、有來有往,這才像是在闖蕩江湖,你說是不?”她半開玩笑,又道:“你之所以樂意,那是因為玉爺忙著想往西南域外衝出一條商道。玉家盤下江南至少六成以上的玉市,近兩年又積極往中原以外的地方開疆拓土,不只往海外尋求商機,現下還想走通西南域方,那些山水險峻卻豐饒,除了大量蘊藏著玉爺覬覦已久的礦石外,尚能接通其他小國,要是由玉家獨霸這條通路,那當真能左右逢源,翻雲又覆雨了。”
夜月下秋風,清瑩的華光隨風一鼓而起,來得猛而突兀,從坡底那片蘆花開始生浪,颯颯然、爽冽冽,往丘陵線上的兩抹影兒襲擁過去。
玉鐸元沉吟著,再淡的神態也因她這些話掀起漣漪,無神的美瞳略深,示意她繼續往底下道。
石雲秋半側身子,將藏青披風順風向撩開,從善如流又說:“西南那一塊香餑餑,目前雖被劃出幾個勢力範圍,但總的來說,仍以‘霸寨馬幫’最吃得開。玉爺想從中掰開這塊香餑餑,去咬域外那塊芝麻大燒餅,不找咱們‘馬幫’相幫,又能尋誰去?”
她睞向他,滿坡皎銀彷彿全聚在那雙慧眼裡。
“如今我自投羅網來了,巴巴地直想攀上你這根高枝,玉爺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心裡怎是不樂意?”
厭惡她嗎?
他原是對那樣勢在必得的神氣感到無比厭惡的。
既看不入眼,那就匿怨友其人吧!由著她佔上風,看她飛揚的眉眸,聽她浮蕩、不著邊際的話中話,以靜制動、以逸待勞,再來個以小搏大,這才不失他商人本色。
只是,對她滿滿的厭惡感竟維持不到一日,這一點教他略感訝然。他從未對一個人的觀感起落如此之大,但倘若排除掉那股子厭惡,所剩的能有什麼,一時間他也捉摸不出。
不再絕對的厭惡,並不表示心生喜愛。或者覺得她……奇異?
幾個月前,他遣人探“霸寨馬幫”的底細時,就曾暗自斟酌過那位女承父業的馬幫大當家,生得會是何種模樣?
能教一大幫的漢子聽其號令,穿梭在山山水水、蒼野荒漠間討生活的女子,定要夠剽悍、夠狠絕,得強健高大,比男人更像個男人……他反覆思量,腦中立出無數形象,卻沒有一個如眼前的她。
他的推測難得出錯,且錯得離譜。
許久沒興起這般嘲弄自個兒的“雅趣”了,或者正因如此,他竟隱隱期待起,她究竟會怎麼“要”他這個人?
“虎父無犬女,石大當家果然了得,該曉得的大小事全掌握了,也省得玉某費勁詳述。”他負手頷首。“‘江南玉家’早就想與貴幫聯手,只是苦於接不上頭,今日一會,有幸結緣,玉某嘴上雖沒多說什麼,心裡卻很承這個情。”
承什麼情?根本是有意賣弄生意場上的辭令,真拿她當生意人啦?石雲秋暗眯起眼。
為商必奸,這男的扮豬吃老虎的伎倆使起來毫不費力,笑笑臉、疏離的目光,在她來看,明就感受不到誠意,偏他皮相絕美,無神的眼反招桃花,怎麼瞧都俊逸又風流。
好,再來嚇嚇他,讓自個兒爽乎些!
“有緣千里來相會,酒逢知己千杯少,既然搭上線、接了頭,那緣分就深了,是該找個機會好好對飲一番,無醉不歸。至於,玉爺問我想怎麼‘要’你這個人……嗯……”她低笑,晃晃腦袋瓜,丟出一句——
“玉爺敢與我成親嗎?”
玉鐸元胸房微凜,被月光照出明暗的臉龐有些面無表情,他靜立不動,衣袂飄飄,似乎她所問出的,也算不上什麼大事。
見他不語,石雲秋巧肩一聳,好自然地往下道:“要是玉爺嫌成親麻煩,想省卻那些繁文耨節,也是可行的,咱們乾脆來‘走婚’吧!”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