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其後不曾與主公成就相守,我們兩人也要尋到您跟前追隨左右的。其後聽說來服侍您,我和福子不做二想的便來了。實則,您在奴才我們眼中,不僅是主子更是親人一般。”
驤終於回神,活動起手臂接下茶盞,示意喜子就近落座。喜子則就勢坐在腳踏上。
驤輕輕一笑之後緩緩說道:“後宮女人歷來如此。明知與眾多女人共侍一夫,還是希冀著丈夫的心思都在自己身上。若所嫁的是舉國第一人,則更是傷懷。巫山與慾望斷腸,我從記事起就見多了。宮牆之內的歲月本就悲哀,宮牆之內過歲月的女人,因為蝸角之爭拼得你死我活,就更加悲哀。可嘆我本是無比牴觸,兜來轉去還是撇不開這些悲哀。”輕輕撥了撥浮茶,手在微微發抖。“也罷,權且忍些時日。待諸事尋入正軌,還一個時勢清明,陰陽協調,君正臣能與他,我便可以心安理得走開。”
“鳳君,您要往哪裡去?”——“自然是從哪裡來回哪裡去。他故意效仿陳茜,實則是蓄勢待發。而我就當真要學韓子高做男後?悖逆天理倫常,貽笑千秋萬世,即便是他全不在意,與他日後執政也多會有牽制掣肘。龍陽之好藏於閨閣是為風花雪月,置於明堂卻難為世事所容。那等精明之人,從來算無遺策,又豈會看不清這一步?緣分長久無非是時辰而已,不屬於你的終究守不住。”輕輕呷了一口茶,艱澀的換起一副輕鬆。“你把院裡收集的桂花清洗出來,研墨的水用完了,還要再配一些。那套槍譜還有幾式錄完,答應過你家大王子的,商團啟程之前錄出來給他。”
楚婹被押到春影齋,還未摸到門,已有內務司老劉板著一張死臉,將其截住。傳國主口諭:淑媛楚婹性情刁蠻頑劣,出言不遜,辱及國後德君,著立即廢為庶人,剝服脫簪,投入素顏院圈禁。
話音落地,即有內侍上來七手八腳剝了楚婹的外服,拔淨簪環扯散發髻;倒剪其雙臂拖著,又是一路呼號的徑直奔了素顏院。
素顏院除四面高牆堅固之外,院內屋宅早已破敗;院門上鐵鎖已被鐵水注實鎖孔。牆角狗竇用來傳送食水。
楚婹與先前投入其內的隆穎一樣,被人從牆頭順進院內。甫一落到實地,便看到隆穎,破衣爛衫坐在臺階上指著她哈哈大笑。在一陣撕扯爪撓唾罵踢咬之後,又徒生起同病相憐的淒涼無望。永遠不能開啟的鐵鎖,意味著生死不復相見的絕決。素顏院中的兩個女人,無論曾經與同一個男人有過怎樣交會過往,恩情愛恨;今世永遠不會在有情分可言。
七日後,有兵士從牆頭順梯而下,用繩索綁住楚婹的屍體,從牆頭絞出去。楚婹接連四天食水不進,高聲喝罵不止,最終把自己耗死了。
英琭尋到抄手遊廊,方才見到驤用膝而坐。秋香色長袍尾裾在身後鋪開。手邊散放著瓷盅、藥碟、石臼,檀木槌,和一個碩大瓷缸,裡面盛放著水浸桂花。看來他正獨自調配研墨的花汁水。
當下也不多話,緩步上前緊貼著坐下來,手把著驤的肩頭攏在懷中。“鳳郎好風雅,晝間調花,暮裡吟月;世外仙家也不過如此。”說著向其唇上搶了一香。
驤早習慣了這人惡劣,聞聽調笑只隨意似的反譏:“主公不說自己使壞捉弄人的行徑,反倒讓個扁毛畜生來取笑我叫床,你還有更卑劣的舉措麼?”——英琭不以為意反而哈哈大笑,將手環在驤腰間。“這又如何?比這還羞人的事都做了。何況,為夫喜歡聽你動情之時的聲音。”
知道與此人無理可講,驤也不再辯論。靠在英琭懷裡徐徐述說:“槍譜已經錄好,只需用心參詳自然可窺得其妙。翀對此圖冊愛不釋手,向我求過錄好之後教他。你得閒時幫他解說演練幾回,我看他於武功上的悟性還是有的。”
英翀與驤的年齡接近,平素彼此的關係更似平輩交友,並礙於其父在中間,保持著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