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吃。”
是雲這才得意地笑笑,湊近是勳耳旁,低聲告密:“阿姊在後園,與姊夫相會呢。”是勳聞言大驚,忍不住把臉一板:“誰是汝姊夫……小小年紀。相會而何?!”
是雪本年虛歲十五。夏侯威十七歲。少年男女,情竇初開,又早有了父母之命,平常湊在一起那也很正常啊,可是身為老爹的是勳,聽聞卻不禁心中光火。照理說此際男女大防並不象後世那般嚴重,沒有什麼“七歲不同席”的說法,而且是勳也並不想把閨女養育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傳統女性——別說閨女了。她老孃曹淼原在琅邪閨中,受曹豹兄弟寶愛,恃寵而驕,就經常出城去打獵,甚至換穿男裝跟市場上shoping,當年初會時那端莊模樣,全都是現裝出來的。可就算擱二十一世紀吧,老爹當然不能禁止女兒跟同年齡的男生來往,但你們單獨湊一塊兒,究竟想幹嘛?會不會鬧出不可收拾的醜事來?!
當即厲聲喝問。倒把是雲給嚇了一跳,小嘴扁扁。險些要哭。是勳趕緊堆下笑臉來,好言撫慰,並要是雲將前因後果全都分說明白。是雲這才說:“姊夫……夏侯阿兄文章做不出,遭先生責罰,求告阿母,阿母亦不能為……”是勳心說是啊,曹淼也就剛脫盲的狀態,哪能教人呢?“阿母不能為,便喚阿姊教之……”
啊呦,是勳心說想不到,我倒是知道大女兒喜歡讀書,卻不料還有教人的水平啊,改天須親自測試一番。細細打問,才知道是雪並沒有單獨會見夏侯威,曹淼還跟在旁邊兒呢,這才心上一塊大石頭落地。
當下又與是雲嬉笑一番,正覺溫馨,突然門上來報,說張侍中求見。
所謂“張侍中”,是指張機張仲景,與是勳這個“是侍中”不同,張機的侍中職乃魏官,而非漢官。侍中在漢秩中二千石,為君主近臣,在魏則秩千石,歸屬門下省,基本上就是個吃閒飯的。曹操籠絡張氏,欲以安荊南也,所以才特意用此職把張仲景給供了起來——因為此人雖為“醫聖”,在政治、經濟、軍事方面卻都沒有蛋用,且嘗為孝廉,乃正牌計程車大夫,也不好劃太醫署去跟華佗輩為伍。
是勳與張仲景本為故交,當即延入。就見張機手提一個布囊,坐定之後便說,我剛寫得了一部相關醫藥的書,特來請令君過目——即從囊中取出一厚摞紙來呈上。是勳接過來一瞧,果不其然,正是那部千古流傳的《傷寒雜病論》——雖失《青囊書》,卻得《雜病論》,倒也多少可以彌補一些內心的缺憾吧。
當即朝張機笑一笑:“吾可使人刻印此書,刊發天下。”張機說這還不算是定稿,還須令君斧正。是勳不禁莞爾,說我哪兒懂什麼醫術啊,你把這書將來要我提意見,這不是問道於盲嗎?張機正色道:“昔在長沙,令君教我‘疫毒’之語,頗中肯綮,胡謂不通醫道耶?”
啊呦,是勳心說糟糕,吹牛吹豁啦……
想當年他南下長沙,遊說張羨發兵北上,以牽絆劉表,就在臨湘城內,與張機張仲景初次相遇。當時張機跳出來阻止乃兄動兵,是勳與其辯論,張嘴就吹:“吾實不通醫術也。然,吾治經典,究天道,病理亦有其道可循也。”隨即跟對方擺了擺傳染病的基本常識,因為本身也搞不明白細菌和病毒的區別,乾脆新編一詞,叫做“疫毒”。
所以這會兒張機剛寫完《傷寒雜病論》,就緊著來找是勳,請求斧正。是勳暗自苦笑,無可奈何,說那就先把書稿留下來,待我恭覽之後再說吧——其實他壓根兒就沒興趣去讀這類醫書,想著不如扔給張機的弟子許柯,讓許大夫不痛不癢地隨便說兩句就成了。
然而沒想到張機亦為醫痴,不肯就此別去,直接翻開書稿,指著某頁問是勳:“此處即錄令君所言‘疫毒’,按以雜病,似頗有驗,然……”下面拉拉雜雜一大套話,全是醫學術語,是勳如聞天書啊,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