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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深衣驀地放開了他。

終於是聽到了真話。

可這真話又如此的殘酷。

她寧可從來沒有聽過。

明明知道他不能走路,看著健全人飛奔疾跑,都會不是滋味,自己卻還在他面前上躥下跳——現在看來,就像是炫耀一般。她無心,他心裡卻會怎麼想?

明明知道他不能走路,自己還使著小性子亂跑,讓他追了這麼遠——一步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一步一步鮮血淋漓,這是什麼殘酷折磨?

她無法去想,不敢去想。

心口像刀絞一般。

他如此的強悍,卻又如此的軟弱。

深衣忽然覺得很想生出一雙巨大的翅膀來,將他罩在其中,渾身生出柔軟的白光將他緊緊包裹,不再讓他受到一絲的傷害。

可這都只是想象。

她不懂怎麼做,只能顫抖地復又將他緊緊抱住,去吻他的臉和唇。

可他卻又不自在地避開,低低道:“我身上髒。”

她手掌撫上他的頰和頸,沾染了塵土和乾燥的汗粒,確實不似過去滑如絲緞。

可她怎麼會在意。

他躲過去,她又不依不饒地追上來。他招架不住,無奈至極討饒道:“有人啊……”言中有羞赧之意。

深衣哭笑不得。隔了重重密林和灌木叢,張子山自然是看不到他們的。若不運上內力,恐怕連聲音也聽不見。

他分明就是害羞,受不得這幕天席地的親熱。

眼見著實在當下在他身上實在討不著什麼便宜,她只得胡亂在他唇上咬了幾口聊以慰藉。正要爬起身來,卻又被他一把拉住。

“深衣……”

她回頭,調笑道:“怎麼,又捨不得了?”

他對她的無賴勁兒無可奈何,道:“不是。”又以唇語道:

“不要和張子山走太近。”

深衣噗嗤一笑:“你怎麼還吃醋呀!我心中只有你一個,他只是朋友,難道你看不出來麼?”

陌少點頭,“我知道。”卻嚴正了臉色以唇語一字一字道:“我覺得他是一品執名。”

深衣驚得張口結舌,半晌才以唇語回覆道:“怎麼可能!”

陌少抬目看了看尚還白著的天色,將深衣拉到面前,認認真真道:“你聽我說,之前那一記冷鏢,是我打的。”

☆、你閉嘴

一聽陌少說那記冷鏢是他打的,深衣險些跳了起來,被陌少一掌捂住嘴箍在了身前,嘆氣以唇語道:“你就不能穩重些?”

深衣瞪他,掙開他捂嘴的手,小嘴兒不服氣地一張一合,無聲道:“我又不像你這麼大年紀!幹嘛要穩重?”

“……”

陌少一臉內傷的表情,無力道:“你能不能不要頂嘴,先聽我說完?”

深衣本也不是不愛講道理的姑娘。孃親自幼約束她約束得嚴,她除了在爹爹面前撒撒嬌鬧鬧小性子,其他時候都還是很聽孃親和兄姐的話的——尤其是大哥的話。在她心目中,大哥是比爹爹更有威嚴的存在。

可是她覺得陌少不同。陌少是會和她相伴一生的人,亦父,亦兄,亦友,亦愛人。她會將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給他,無論是美好的還是醜陋的,反過來也是如此。所以她覺得陌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完完全全屬於她的人,如果她對著他還不能為所欲為,想說什麼說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那還能對誰這樣呢?

更何況,她覺得心中總有一種衝動……她學過中原的文化,知道中原男人對妻子最基本的要求便是“賢良淑德”、“溫柔賢惠”什麼的。她想陌少是個中原男子,自己將來嫁給他,便不能再像現在胡天胡地地肆意妄為——還是要學會做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