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近在咫尺,他才醒過神來,忙回頭看去,卻是駭得幾乎失聲。
“太、太子妃!”
驚駭之下,甚至連跪拜行禮也忘了。
石氏也沒有指責他的失禮,穿著暗紅色金絲袞邊常服,穩穩站在那裡,已是一派雍容典雅。
“收拾好之後,將八阿哥扶至偏殿歇息。”
“嗻。”
“今日之事,絕不可洩露半句。”
“嗻。”再長十個膽子也不敢,又不是活膩了。賈應選低著頭,暗暗叫苦。
“我出現在這裡的事情,也無須告訴太子爺。”
“嗻。”賈應選的頭垂得更低了。
太子妃御下寬厚,脾氣溫和,可他也知道,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皇家陰私一旦扯出什麼事來,頭一個要倒黴的,必定是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所以即便石氏不說,他也不會鬼迷心竅似的跑去告黑狀。
交代完賈應選,石氏便轉身離開。
她貫來是溫和柔順出了名的,此時臉上卻浮著幾不可見的哀愁。
胤禩是在頭痛中醒過來的。
宿醉加上眼傷,讓他一睜眼便皺著眉頭。
“爺,你醒了?”高明忙扶起他,又讓人端來醒酒湯。
“嗯……”胤禩努力回憶起昨天的情形,自己似乎是在太子那裡喝醉的?
“這是哪裡?”
“這是毓慶宮偏殿,太子妃吩咐了,讓你好好休息,又把奴才喊過來照顧你。”
太子妃?“那太子呢?”
“自奴才過來這邊就沒見著太子爺,爺,咱這是回去還是?”
“回去。”胤禩想也不想便道。
向太子妃石氏道謝告別,兩人往回路上走。
高明絮絮叨叨說起昨天的事情:“四爺來找你,見你不在,他又上毓慶宮去了。”
胤禩皺眉,他怎麼沒印象?“你碰見他沒有?”
高明搖搖頭:“後來奴才等了半天,太子那邊來了人,說你在那歇下,一大早奴才才被叫過來。”
酒這玩意兒果真誤事,自己竟是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胤禩揉揉額角,臨時改變主意:“出宮,上四哥那兒。”
想了想,又道:“算了,先回去梳洗一下,這副樣子也邋遢得很。”
身上還有淡淡酒味,一會那個嚴謹的四哥見了,不曉得又會說什麼。
四阿哥府位於京城東北角,據說前身是明代內官監官房,胤禛搬進去的時候,雖然已經修繕一新,但也還保留了舊府的一些痕跡。稜角飛簷處,雖經歲月洗練而有些陳舊,卻依舊不掩精緻,可以想見當時此間主人的權勢與氣派。
因胤禛喜潔,四阿哥府上下每日被打掃得乾乾淨淨,連門口那兩座石獅子,看起來都要比旁邊人家來得白一些。
胤禛很少與皇室宗親之間互相走動,僅有關係比較好的,也就是胤禩和幾個年紀小點的阿哥,今日休沐,沒去宮中,十有八九是留在家裡。
府上家人正開啟大門想打掃臺階,一眼就看見走過來的胤禩。
“八爺!”下人堆起滿臉笑容,上前行禮。“你來了,奴才這就去稟報!”
四阿哥府的人都知道主子與八阿哥親厚,每次上門無須通報,但此時胤禛正與幕僚在書房議事,不允許任何人入內。
胤禩點點頭,任那人去通報,徑自在院落裡看花。
不多時,府中管家蘇培盛過來,面上帶了點為難。“八爺,我們爺正在議事,只怕今個兒不太方便……”
事實上,胤禛說的是不見,但他又怎敢原話轉達。
胤禩愣了一下,沒想到是這個回答。
蘇培盛暗暗叫苦,他不知道這兩位爺在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