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裡面正坐在講案前指點罷一位學生課業的老先生。
在傳芳書院讀書,因著各人讀書的底子還是有著差異,高維一人編在天璇班裡,象周忻、周慎卻在玉衡。按著分班的排行論。高維倒是比周家諸子略勝出一籌。
被幹擾到的老先生心中略有不滿,但好在養氣功夫不錯,還是和顏悅色地問了周慎來意,接著。看了看三排左二的一個空座,低聲說:“你要找的高維才剛說是肚子疼痛難耐,我喚了僕役讓他的書童進來。吩咐著扶他去了醫館去了,也不過兩三刻左右……”
周慎點了點頭。恭敬地向老先生施了一禮,就匆匆地向外跑去。
高維離去的時間。周慎本來也就大約知道,正因知道心中才更急。他的課程一告段落,就立時有個周家僕人語焉不詳地跑來說高少爺突發重病,當下,他就嚇住了。
書院上課是不準帶書童和僕役進到講學的各個院落的,只在大門口的倒座留房子讓這些人一起歇息著。待周家牽頭弄了由各家健僕組合而成的護學隊,到散學時有護衛將學生們按著路程遠近一一送到家,有些個人手不湊手的人家乾脆就不派人等著了。
生性活潑些的學生中不免有人嫌棄著象是看押犯人歸家的一樣的護學隊伍,但礙著方行不久的規矩,還都是很老實地每天堅持走著書院和自個兒家的一條線。
可是在周慎與周忱兩個正趕去說是高維看診的醫館,一個護學隊的護衛就拖著墨竹的領子迎頭截住了他們。
由墨竹配合著,高維在醫館裡甩了專門跟來的護衛跑了。
周忱氣哼哼地踹了墨竹一腳,嘴上也不停不休地罵罵咧咧,道:“聰明!他高維可真聰明!我們周家首倡了書院嚴管著,他倒成了第一個弄奸偷懶的……”
周忱的臉瞬間成了一塊染壞的紅布,吶吶地不知該如何應答。
如果只是偷懶回家倒好了。周忱咬著牙對周慎說道:“我已派人回府裡看他有沒有回去,我先帶人在附近再找找,你先回了書院裡去。”
周慎聽話地點了點頭,向著書院的方向走去,身後只跟著兩個護衛。一隊大約十人的隊伍由周忱帶著,開始以醫館為中心,開始了尋找。
一間茶樓二樓,一扇窗格半開,一個青衣漢子居高臨下地看了看正從街拐角處走來的周慎,赫赫一笑,向下揮了揮手。
原本停在路邊的一輛雙轅馬車上正仰頭看著的車伕,一抖手中的長鞭,吃痛的馬匹猛地一下帶著車架向著周慎的方向衝了過去。
“小心!”,周慎伸手將擋在前方象是被嚇壞了的一位白髮老婦向後一扯,穩穩地扶住了步履蹣跚的老人家。老婦被握住的手很是粗糙有力,周慎困惑地皺眉想要撒手,但一隻尖利的長甲已回摳到了他的手背。
跟著周慎的兩個護衛,一個身手好些的已剛下意識衝去幫著車伕勒著驚馬,另一個寸步不離地站在周慎的身側的,突然聽到了婦人沙啞的聲音,“哎呦!少年人 ,你怎麼了!”
怎麼了?大驚失色的護衛一把扶住了身子正緩緩軟倒的周慎,眼睛狐疑地看向了撐在另一邊的老婦。
“老身真的不知是怎麼回事……”,白髮老婦的聲音顫抖但手卻不抖,一道墨汁一樣的水線從她腕下扣著的銅管向著護衛的雙眼直噴而去。
伴著一聲慘叫,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跑了過來,原本動作緩慢的老婦居然象是吃了重返青春的仙藥,託著周慎,飛快地衝進了車廂後方撩起的車簾中。
趕車的車伕長鞭子一揚,輕車直向著城門口奔了去。
“綁人又何必要在荒郊僻路,在鬧市裡不是更好?這下,蹦躂得最砍的小周府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把人弄丟的事,也該全城皆知了吧?”,一直在茶樓雅間裡觀戰的青衣漢子緩緩地放下了窗子,右下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