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出走,一次一次被吊起來打的時候,有一個叫木頭的小姑娘在千里之外過著和他截然不同的生活。
木頭比同齡的夥伴們幸福得多,父母疼愛她,她在愛裡長大,懂事乖巧,很小的時候開始也學著去疼人。她每週末去探望奶奶,從書包裡拿出自己儲存了一週的好吃的,捧到奶奶面前說:這是媽媽讓我帶給您吃的……
從小學開始,每晚爸爸都陪著她一起學習,媽媽坐在一旁打著毛衣,媽媽也教她打毛衣,不停地誇她打得好。母女倆齊心合力給爸爸設計毛衣,一人一隻袖子,煩瑣複雜的花紋。
爸爸媽媽沒當著她的面紅過臉。
在一個暑假的傍晚,爸爸媽媽在房間裡關起門說了很久的話,門推開後,兩個人都對木頭說:沒事沒事,爸爸媽媽聊聊天哦……
長大後她才知道,原來是有同事帶孩子去單位玩兒,小孩子太皮,撞到媽媽的毛衣針上弄瞎了一隻眼睛,家裡賠了一大筆錢。
高三那年,爸爸問木頭是不是想考軍校啊?當然是了,那是她小時候的夢想,穿上軍裝那該多帥啊。
體檢、考試,折騰了大半年,市裡最後只批下一個名額,市長千金拿到了錄取通知書。
木頭抱著已經發下來的軍裝在房間哭了一整天,媽媽再怎麼耐心地勸說都沒有用,這是她第一次受傷害,難過得走不出來。媽媽關上門,摟著她的腰,附在耳邊悄悄說:不哭了好不好?不然爸爸會自責自己沒本事的,咱們不要讓他也難過好嗎……
木頭一下子就止住眼淚了,她去找爸爸,靠在爸爸的肩頭說:爸爸我想明白了,上不了軍校沒關係,我還可以考大學。
爸爸說,咱們家木頭怎麼這麼懂事兒?
媽媽笑眯眯地說:就是,咱們木頭最乖了。
第二年的暑假,木頭接到了北京服裝學院和湖南財經學院的錄取通知書。爸爸媽媽一起送她去北京報到,爸爸專門帶了毛衣過去,見人就說:你看,我們家木頭從小就會做衣服。
木頭考上大學的時候,毛毛剛從技工學校畢業。
和平年代不用打仗,國家解散了很多兵工企業,他跟隨著父母從樅陽小城搬遷到另一個小城馬鞍山。他不招人喜歡,個子很小卻很好鬥,犯錯後父親還是會動手,好像直接的斥責才是他們認為最行之有效的交流方式。沒人和他溝通,他就自己和自己溝通,他開始玩木吉他。音樂是寂寞孩子最好的夥伴,他的夥伴是他的吉他。
孤僻的毛毛在技校讀的是電焊專業,父親的意思很簡單:學個手藝,當個工人踏踏實實地捧著鐵飯碗過一輩子就很好了。
身處那樣一個男孩堆似的學校和班級裡,他是不被別人注意的,直到學校的一次晚會上,這個平日裡大家眼角都不太能掃到的少年,抱著木吉他唱完沈慶的《青春》。
掌聲太熱烈,毛毛第一次獲得了一份滿足感和存在感。他高興壞了,跑回家想宣佈自己的成功,又在話開口前生生嚥了回去。
父親的臉色冷峻,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訴說。
父親問:你跑回來幹嗎?又惹什麼禍了?……學個電焊都學不好嗎!
彷彿被火熱的焊條打到了背部,他暗下決心,熬到畢業證到手,這樣的日子打死都要結束了。
很快,18歲的毛毛從技校畢業。
拿到畢業證的那一天,他狠狠地將電焊槍扔出去老遠,痛快地喊道:老子不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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