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是個好老婆,她對&ldo;空間&rdo;這個詞的解讀,異於常人。
要是結婚後都能這麼過日子,每個妻子都這麼和老公說話,那誰他媽不樂意結婚啊!誰他媽樂意天天一個人兒上淘寶,連雙襪子都要自己跑到淘寶上買啊?好吧,我承認,當毛毛因為木頭的存在而自我膨脹時,我是有點兒羨慕的。不多,一點點。
我猜毛毛和木頭的故事一定有一個神奇的契機,我對那個契機好奇得無以復加。百城百校暢聊會結束後,我去馬鞍山找毛毛兩口子喝酒。我使勁兒灌毛毛酒想套話,他和他老婆亂七八糟給我講了一大堆成長故事,就是不肯講他們相戀的契機。
我一直喝到失憶,也沒搞明白兩個反差這麼大的人,到底是因為什麼走到一起的。
毛毛只是不停地說:我們的結合很有意義。
你倒是給我說清楚到底有什麼意義啊?具體哪方面的意義啊?
毛毛賣關子不說。
木頭也不說。
(五)
毛毛少年時有過三次離家出走的經歷。
他生於長江邊的小縣城樅陽,兵工廠的工人老大哥家庭裡長大,調皮搗蛋時,父親只會一種教育方式:吊起來打。
真吊、真打、真專政。
父母沒有受過太多的教育,不太懂得育子之道,夫妻間吵架從不避諱孩子,他是在父母不斷的爭吵中長大的。
一切孩子的教育問題,歸根到底都是父母教育方式的問題。
在這樣一個家庭環境下成長的孩子大多脾氣古怪,自尊心極強。毛毛太小,沒辦法自我調節對家庭的憤怒與不滿,他只有一個想法:快快長大,早點兒離開這個總是爭吵的家。
毛毛第一次離家出走,是在10歲。爭吵後的父母先後摔門離去。他偷偷從母親的衣袋裡拿了50塊錢,爬上了一輛不知道開往何處的汽車,沿著長江大堤一路顛簸。
第一個晚上住在安慶市公共汽車站。
因為害怕,他蜷縮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那50塊錢偷偷藏在球鞋裡。他累壞了,睡得很沉,第二天醒來時,發現球鞋還在,可是藏在鞋裡的50塊錢已經不見蹤影。
作為一個第一次來到大城市的孩子,他嚇壞了,正站在車站門口惶恐時,耳朵被匆匆趕來的母親揪住。
毛毛是被揪著耳朵拖回家的。
第二次出走則發生在一個夏天,他流浪了幾天後,走到了一個叫蓮花湖的地方。好多人在游泳,他眼饞,但沒有救生圈,隨手撿了一塊泡沫塑膠就下水了……醒來時,一對小情侶正在扇著他的臉,著急地呼喚著他,旁邊許多人在圍觀。好險,差一點兒就淹死了。他再次嚇壞了,想回家,揣著一顆心逃票回了家。暴跳如雷的父親沒有給他任何解釋的餘地,他被吊在梯子上一頓暴打。
第三次離家出走時,他乾脆直接從安慶坐船到了江西的彭澤縣。
他在那裡碰見了幾個年輕人,他們說願意給毛毛介紹一份工作,並帶他去見老闆。老闆反覆檢查著毛毛的手,對著旁邊的人小聲說道:這是個好苗子。
他們端來熱水和肥皂,要和毛毛玩兒水中夾肥皂的遊戲。
機靈的毛毛藉口上廁所,繞過屋後小菜地,淋著小雨連跑帶爬了十多里路,才混上了回安慶的輪船。弦一鬆,又累又餓的毛毛昏倒在船艙過道的板凳上。
一位好心的老奶奶用一枚五分錢的硬幣在他的背上刮,颳了無數道紅印才救醒了他。很多年後,他才知道那種方法叫刮痧。
他沒成為小偷,也沒稀里糊塗地死在客輪上,灰溜溜地回了家。
又是一頓暴打,吊起來打,瘀痕鼓起一指高。
毛毛一次一次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