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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我是不是?”

我說我可沒說過你不是。

李論一舉手,說不說這個,進去吃飯。他屁股離開沙發,抬腳朝一面牆走去。就在我納悶的時候,那面牆突然開放,露出又一個包廂,又一個日本秀跪在包廂口作恭候狀。我和米薇跟著李論走了進去。包廂裡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個火鍋,有筷子、杯子和碗,就是看不見凳子。李論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把腿盤了起來,儼然小日本做派。我和米薇也不例外,但我們看起來更像中國北方坐在炕上的中年漢子和小媳婦,所有的動作、姿態顯得特別的慌亂、彆扭和老土。

一絲不易覺察的恥笑掠過李論的嘴臉,它像一支看不見的毒箭,射進我的胸膛。日本秀這時候掀開鍋蓋,一團蒸汽騰騰冒升,像雲霧掩蓋山巒般遮住李論的嘴臉,卻擋不住他的聲音。

“我們來這裡主要是喝湯,”李論說,“這裡的湯是全市最好的湯,找不到第二家。”

米薇說:“那這是什麼湯?”

李論說:“這個湯沒有名字,它好就好在沒有名字。”

米薇說:“為什麼沒有名字?”

李論說:“因為它的美味根本無法用文字來概括和表達。再美的女人都能用語言來形容,但這個湯不能。”

我說:“但總是能用錢來計算和衡量,它總不能不要錢吧?”

李論說:“你說得好,這個湯是1688塊錢。”

米薇的眼睛瞪得像患了甲亢,說:“沒有吧?”

李論說:“喝了再說,你就知道值不值。”

蒸汽慢慢消減和平息,日本秀已舀好了湯,擺放在我們各位的面前。我看著我面前的這碗湯,就像我小時候看著不容易看到的一本書,或者說像看著寶貝一樣。湯碗裡還有我沒見過的肉,就像我不認識的字一樣。小時候遇到不認識的字,我就去問老師。現在遇到沒見過的肉我只有問李論,如果我想知道的話。

“這是什麼呀?”米薇攪動著自己那碗湯問,她也不認識湯碗裡的肉。

李論趁機把屁股挪得離米薇更近,瞅著米薇碗裡的肉說這是山瑞。米薇說哪個rui?是尖銳的銳嗎?李論說不,是董存瑞的瑞。米薇說有這種動物嗎?李論說有的。米薇挑動另一塊肉問這又是什麼?李論說這是鷹呀。你碗裡這塊是鷹的胸脯。米薇說是養的嗎?李論說不是,鷹怎麼能養呢?是野生的。今天這鍋裡的東西全是野生的,有蛇,有龜、蛤蚧,還有穿山甲等等。米薇說這是保護動物,可不能吃。李論說放心吃吧,它們都是從越南跑過來的,不受本國保護。米薇被李論的幽默逗笑,說沒有吧,我可是去過越南的,我在越南見習了半年,可從沒吃過這些東西。李論說你是什麼時候去的越南?米薇說就上學期呀。李論說噢,它們是1979年,中國一改革開放,就跑過來了。米薇說1979年?我還沒出生呢。它們的歲數可比我還大。李論說薑是老的辣,湯是老的甜。野生動物是越老越補,這個湯下午就開始熬了,現在正好。喝吧,試試。米薇舀了一匙羹,運到嘴邊,張口又說沒事吧?李論說男的喝了健身,女的喝了美容。米薇說只要喝了不發胖,我就喝。

米薇在李論的鼓動和注視下把湯喝了,把肉也吃了。她喝得緩慢,吃得舒服,那湯和肉在她嘴裡彷彿是男友的唾液和舌頭,堵得她氣喘和沉醉。毫無疑問她是喜歡這種湯肉的。

當然我和李論也把湯肉喝了吃了。我喝了一碗,還想再來一碗,李論把杯舉了起來,說乾杯。酒是已經倒好了的,紅黃紅黃的,看上去像是茶水。三人碰杯後全乾了。

“哇!”米薇難受得叫了起來,“這是什麼酒呀?好辣!”

“這是泡酒。別誤會噢,是浸泡的泡,不是大炮的炮,”李論啟發式地說,“是酒樓自己泡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