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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風玻璃的反光鏡裡,我發現計程車司機也在笑。“結婚以前那叫考駕照,”我說,“結婚後恪盡操守,就不再違章了。是不是,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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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司機還是笑,雨簾厚厚地遮著窗外,使得反光鏡裡的笑容特別清楚,像暗房裡放的幻燈片。

“師傅,到哪兒了?”我問。

“已經在民生大道上,”計程車司機答,“再有兩公里,就到了。”

我伸頭去看車上的計程表,計費現在是28元,按每公里1.6元算,扣除起步價7元,我們已走了大約13公里,還要走兩公里,這也就是說東西大學和山本酒樓的距離是17公里。我們就要到山本酒樓了,李論就要見到我給他送去的女大學生了。

李論在山本十八包廂等我們,是穿和服的小姐把我們帶進去的。那小姐走著日本步,卻講著地道的中國話。

“李老闆,您的客人到了。”她對坐在沙發上的李論說。

李論放下手中的茶杯,朝來人欠了欠身,二話不說。他的眼睛像兩個齒輪,目光炯炯地照射米薇。米薇像一張圖,被放在了掃描器裡。

“這是米薇,”我看圖說話,“東西大學最漂亮的學生,大四,外文系。”

李論聽一句,喉嚨裡就噢一聲,加帶點一次頭。我的話好像是撒下的一把米,而李論則像一隻公雞。

“這就是李論,”我說,“省計委計劃處處長,凡是大的專案或工程,都得經過他的手。”

“你不是說他還是你的朋友嗎?”米薇說,她覺得我介紹得不夠。

“這要看李處長的態度,”我說,“我們過去是朋友,高中時曾同穿一條褲子。現在不穿了,不知道還算不算?”

“當然,”李論說,“你比過去還夠朋友。”

“何以見得?”我說。

“這還用說嗎?”李論看著米薇,像為他的結論指證。

米薇也不會裝傻,說:“是呀,我這樣的學生,彰老師也捨得帶來見你,真是兩肋插刀。”

我說:“你話裡藏刀。”

米薇笑。

我說:“你笑裡也藏刀,我最怕你笑了,你的每個笑都隱藏著危險。”

米薇說:“那以後我不對你笑了,我對你哭。”

李論說:“把笑給我吧,我不怕危險,我喜歡挑戰。”

米薇衝著李論一笑。李論高興地說快請坐。

我和米薇合圍著李論坐了下來。穿和服的小姐跪著給我們倒茶,遞熱毛巾。這才像日本人,我心裡想,而我的嘴裡卻說這個酒樓起什麼名字不好,為什麼要叫山本?是日本人開的嗎?

恥笑掠過李論的嘴臉

李論說是個鳥日本人,我批的我還不清楚?這是地稅局的房子,當初報告的時候說是建辦稅大樓,房子起好後,變酒樓了。我說允許這樣呀?李論說酒樓開張,有錢的請有權的,都來這裡吃,還說允許不允許?

我說:“那山本是怎麼回事?”

李論說:“這還不明白?冠個東洋名,裝作外資企業,好洗錢好避稅唄。”

我說:“稅務局都這麼幹,誰還願繳稅?”

李論納悶地看著我,說:“你問得真奇怪,你們大學成千上萬地收費,難道就沒人上學了嗎?”他轉過臉去看米薇。“是不是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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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米薇,別叫我小姐。”米薇說,口氣像挺嚴肅。

李論忽然覺悟什麼,“噢,對不起,”他說,“我忘了,好女孩已不能叫做小姐了。”

米薇說:“那你還是叫我小姐吧,我已經不是好女孩了。”

李論說:“誰說不是?我看你是。”

米薇說:“你問彰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