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聲音越來越遠,漸漸消失。
殷如行垂著頭安靜的坐著,從剛剛聽來的對話中她得到了一個重要的訊息。
禧地有駐軍軍隊來迎接。也就是說,一旦過了江面,軍隊接手護衛工作。她是真正的插翅也難飛了。
這麼一比較,渡江的途中逃走就成了最佳方案。可是,這方案同樣也是千難萬難。她所倚仗的工具,不過是簪子裡那點兒**。那是最後的底牌。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佳期無所事事的朝窗外張望了幾次。門窗皆閉,身邊的人又沉悶的不出聲,她也很無聊。
“哎……”殷如行繼續垂著頭,發出一聲幽幽的嘆息。
佳期看了看她,忍不住道:“好好的嘆什麼氣?”
殷如行又嘆了一聲,道:“千山暮雪、前路茫茫。”
佳期撇了撇嘴,道:“有什麼好擔心的。昨晚你不是哄的人很開心麼?只怕他一緩過來就要召你去服侍的。”
殷如行苦笑了一下:“以色事人的悲哀你比我跟懂。我現在也不過是佔了新鮮的便宜。一旦膩味了,就該棄如敝履了。據說禧城城主府每年都要換好些女人。也不知那些換下來的女人去了哪兒?”
佳期立刻道:“這我知道。有些賜給下屬,有些當做禮物送人。還年輕的,大部分改做了歌姬、舞姬。養在專門的樂府裡。”
“應該還有更慘的吧。”殷如行盯著她的眼睛,“比如丟了性命?”
佳期笑了笑,隱晦的道:“那都是不聰明的女人。樓子裡活不到韶華凋零的多了去了。只有真正聰明的人,才能安享晚年。”
“就像你家姑娘?”殷如行突然刺了一句。
佳期沒惱,倒是反問了一句:“為著自己的將來努力,難道不應該?”
殷如行沉默了片刻,道:“為將來打算確實應該。只是,我又何其無辜?”
佳期很無所謂:“這就是個人的命了。沒本事的,只好混個歹命。”
殷如行不出聲。靜默了一會兒,突然笑道:“既然你看的這麼通透,又為什麼沒和你家姑娘去過好日子,反倒跟在我這裡?難道說,在禧城城主府你反倒能安心養老?”
佳期面色突的一變,抿了抿嘴。再也不肯多說一句話。
殷如行冷笑一聲,合上眼睛閉目養神,也不再理她。
如果她沒有估計錯。佳期應該是為蘇晨辦事的。這才跟了她來。只不知是原本就是一條暗線,還是被蘇晨收買過來的。若是收買,又許了她什麼好處?
院外吵雜的搬運聲漸漸稀少後,栩彬敲了門進來。手上拿著一頂圍著青紗的帷帽。他將帽子遞給佳期,又給殷如行解開穴道:“時間到了,出發吧。”
佳期將帷帽給她帶好,嚴嚴實實遮住那張臉,又牢牢攙扶著,方出了門。栩彬帶著幾個衛兵將二人團團圍住。外人看來,不免要道一聲“好排場”
青紗厚實,殷如行只能看個模糊的大概。走到江邊,她停住腳步,欣賞了一會兒風景,對佳期道:“那邊一片蘆葦生的不錯。你去摘幾支來。上船後編著打發時間。省的我和你又要在房間裡大眼瞪小眼。”
佳期頓了頓,道:“姑娘,還是少些事吧。我得伺候你呢。我去了,誰照看你呢?”她想的是:萬一她前腳離開,殷如行後腳就大叫著她不是原蔻娘,跑去向祺兵求救,那可就糟了。
殷如行冷笑一聲:“不過摘幾根蘆葦。你怕什麼?這麼些侍衛還看不住我嗎?”
她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栩彬聽出了話裡的諷刺怨氣,便道:“這等小事,何勞姑娘們費神。小六子還不快去摘了來。”
被吩咐的小夥子很機靈,大聲道:“是。大人”一溜煙的跑出隊伍,去蘆葦灘邊摘蘆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