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冰雪、晨霜二婢進來了。賈敏走進內室,屏退其他丫鬟。一面吩咐冰雪前去賈家報信,冰雪這丫頭一聽賈敏要卸了管家之職,臉色大變,焦急道:“這如何使得?太太不管家,這底下的人豈不是都要見風使舵巴結奉承大房去了嗎?”賈敏搖頭呵斥道:“你這丫頭可又信著嘴胡唚,這可是你該說的?”冰雪忿忿,領了差使倉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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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鬥草起風波
“太太。”晨霜也頗有些焦慮,她們如今受到林府眾僕的奉承逢迎;不過是因為賈敏掌權。而她們身為賈敏的心腹丫鬟;在太太跟前說話管用,自然比旁人都體面。便是府裡的管家奶奶們一時遇見什麼棘手的事,也多會送些好處央她們跟太太說句好話;也能寬限一二。
有些瑣碎小事連回賈敏一聲都不用,竟可以自作主張了。可如今賈敏一不管事;就該大太太身邊的丫頭抖起來了。她們素日就彼此看不對眼,往常是晨霜仗勢;金雀、珠蘭只好忍氣吞聲。晨霜如何能忍得?
賈敏輕聲道:“你去城外請史媽媽來;就說我有了身孕;請媽媽回來照料我幾日。”晨霜領命去了。賈敏正在出神間;林母最倚重的丫頭碧山來傳話。賈敏見碧山掀了簾子進來;忙笑道:“這群小丫頭又哪裡鑽沙去了?竟沒個人在門口守著,叫你自個打簾子進來。真真該打。”
碧山笑道:“不打緊。小丫頭們一時偷懶也是有的。”賈敏笑著賜坐,碧山不敢僭越,幾番推辭,方才在賈敏院裡的二等丫鬟清飈拿來的小杌子上偏身坐下。另一個二等丫鬟朝露忙端了茶上來。碧山也不接,只笑著對賈敏說道:“我不過是來傳老太太的話兒。老太太說了太太有孕辛苦了,她就不來看太太,免得太太還要行禮勞動。想來方才老爺也對太太提起了,老太太擔憂家事繁瑣,太太身子難以支撐,便命大太太來給太太搭把手助個拳。”
賈敏笑道:“老太太體諒我的心我已盡知,真不知如何報答才好。”碧山笑道:“既如此,老太太命大太太過會子就來和太太交接賬本、對牌和庫房鑰匙。”賈敏強笑道:“那我便候著大太太來。”從得了訊息後,她還未來得及將事情交代下去,安撫住手底下人的浮躁心思,老太太可真是兵貴神速。
碧山幾句話利落說完了,也不多留,起身就要走,賈敏挽留不住,忙命朝露、清飈送她出去。賈敏一人坐在寬大的羅漢床上,凝神思索起來。老太太這招可叫她糊塗了,說是體貼她偏又像是奪權,說是奪權,又說是叫大太太暫代理家。
賈敏像是想到了什麼,微微笑了,既沒叫人來取家人的花名冊,那林府眾多下人的賣身契依舊握在她手中,便不須憂慮。至於各處的管事奶奶,俱是家裡用熟的,一時要替換,若沒有個由頭,不僅難以服眾,老太太、老爺也是不肯的。雖如此勸服自家,心中不免有些杯弓蛇影。
她向來是多思多慮的人,若是秦氏日後有何舉動,她只會多費幾分思慮。況且,她尚難辨秦氏是忠是奸。素日雖看她不是心懷伎倆的人,如今她二人正有些利害糾葛,焉知秦氏不會為了林珩來謀算她?這邊廂賈敏正猜疑紛紛,那邊廂秦氏正拍手叫好。
吳嬤嬤笑道:“太太這回可揚眉吐氣了。”秦氏笑道:“也該顯顯我的本事了。正好也睜眼看清咱們家的這些人是忠是奸。”吳嬤嬤鄙薄道:“論理,咱們家也該肅正家風了。這些個家下人,皆是那兒有蜜就往哪沾,哪邊的大腿粗就抱哪邊,盡是些諂媚趨附的小人了。”
秦氏含笑道:“媽媽,可是還記著上回要不來醋燒白菜的事?”吳嬤嬤忿忿道:“我就看不過眼了。咱們要拿錢額外添個醋燒白菜,廚房的張路家的就敢跟咱們嚷嚷沒白菜了,怎麼那邊想吃甜醬瓜茄那樣費事的小菜,巴巴地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