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這個小傢伙身份特別啊,他是季老弟子。雖然對於季老為什麼為收下這麼一個小徒弟,幾個人心中大有疑惑,但吳峻寄肯定是不會在這件事情面撒謊的。
越州地面搞文學的人,敢打著季棠鄲老爺子名號招搖撞騙的傢伙,怕是還沒生出來。
這時候,又是那個“老鐵”開口打斷了吳峻寄:“老吳,再來點兒精彩的啊,你給我們唸叨了一個禮拜說是這小說怎麼怎麼好,可我看這……”
剩下的話他就不說了,而是大有深意地瞄了楊一兩眼。
吳峻寄像是才發現眾人的神色一樣,下面的章節已經到了嗓子眼,卻被生生嚥了下去。一邊很是不解地吶吶道:“嗯?你們覺得這文章不好嗎?不會啊,我當時第一眼看到這小說的時候,覺得還是很驚豔的……呃,那這樣,我再換一段精彩的。”
然後不顧其他人的表情,又開始了他一個人的文章選讀,看那樣子,倒很是沉醉在小說的世界裡。
楊一現在簡直有些哭笑不得了,這廝是個高階黑?要不就一定是無腦粉!看去對這部小說無比的推崇,但聽聽這都選摘的什麼段子?
不過他現在並不準備站出來,把這部小說中真正讓人拍案,讓人三嘆而仍覺意猶未盡的文字展示一番。並非是因為他身為作者的身份,所以要在前輩面前恭敬謙虛。
規矩這些東西,對楊一併沒有太大的束縛力。
雖然他不會變成姜喃那種深度叛逆,可對於某些只算是約定俗成,而並不具有正面意義的條條框框,他也是不屑於遵守的。
唯一促使他這麼做的原因,是楊一對吳峻寄的所作所為,產生了了一種冷眼旁觀笑而不語的衝動。
表面對這推崇已極,但是現在耍的這些小把戲,卻深刻暴露了他刻意隱藏起來的心思。
浦沅的臉色已經漸漸不虞起來,但畢竟修養不錯,就耐心等到吳峻寄把這一段節選唸完,才叩了叩桌面:“小楊同學能有這份文字功底,算是同齡人裡面的佼佼者了。”
搞文學工作的人,說話的時候,要麼就是帶著些天真直爽,毫不繞彎子;要麼就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話裡面卻蘊含深意。
浦沅無疑就是後者,要知道季棠鄲教出來的弟子,又有哪一個不是人中英才?早年那些年紀大些的,樸素外衣之下也都是其質如玉,現在都是作協、文聯,還有某些高校裡的領導人。再後來的幾批學生,能拜在他門下,固然少不了人情關照,可也本質優。
現在這個看似年紀尚幼,就有如此老練的文筆,看去很是不凡!但和浦沅所接觸過的那些季棠鄲的學生比起來,還是落了下成。
和同齡人比起來是佼佼者,可不是說他就同意了吳峻寄先前的介紹——楊一是個少年寫作天才。
坐在楊一身邊的寧遠,還相當懇切地對楊一低語:“小楊,你這個文章在同齡人裡面絕對是頭一號,哪怕是在我們作協這麼多人裡面比較,也很不錯了。但是吳老師開始說的那麼好……”
畢竟是從沒說過他人不是的寬厚者,寧遠這會兒就在考慮,要怎麼說,才能既不傷害這個小傢伙的自尊,又能讓他聽進去自己的勸慰。
楊一這會兒是硬生生地忍住了,自己很想要翻白眼的衝動。
自己次帶到季棠鄲家裡,讓吳峻寄看過的三萬多字,放在顯微鏡底下,也只能找出兩處過渡性的部分。
也就是這兩部分,承啟下,雖然欠缺了幾分打動人心的力量,但又是連線下的轉折點。
吳峻寄前面的不挑,後面的不選,卻正好找準了這兩塊兒,顯然就是刻意為之。
試問就算是石頭記,這部在世界範圍被公認,作者如果尚在世間就一定可以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品,也不免有行文的低谷。
傳統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