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用料講究,十分結實耐用。
院子裡特地花錢挪來了幾棵樹,除了花草之外,東北角上還辟出一塊小小的菜畦,雖是派不上大用場,平日裡栽種些蔥蒜倒是不錯選擇。
尚未到繁花競放之時,花草蔥蔥蘢籠綠得耀目,黃昏時分,沉甸甸的日頭打在白牆黛瓦上,透出一點點金色的光,人在院中站立片刻,空氣中全是沁脾的草香和木頭那乾燥的香味。就連房後倚著的那一片林子,平日裡幽深靜謐,此刻看上去,卻也多了兩分生氣勃勃。
這個年代,新居的有毒物質沒那麼多,但不管怎麼說,剛修好的房子總歸是有些潮氣。花小麥抱著小核桃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也便退到外頭,指著地上一叢小花讓他看。
“那些個工匠的手藝都不錯,但造出來的傢俱卻是醜了點。對吧?”
她笑呵呵地在小核桃耳邊絮叨,明曉得他現在根本聽不懂,卻仍是說個不停:“你爹可真不懂審美,這麼難看的傢俱,他居然一點意見都沒有,痛痛快快地就結了工錢,你說他傻不傻?不過小核桃……”
說著,她便摸了摸小娃娃那嫩敦敦的臉頰:“小核桃,往後這裡就是咱們的新家了呢!”
小孩子抬頭瞟她一眼,似是嫌她矯情。然而很快,卻又咯一聲笑了出來。
很快,便是四月初六。
這天,稻香園沒有做買賣,但凡鋪子上的人。有一位算一位,都大清早便去了村東的新房,汪展瑞和譚師傅領著周芸兒在廚房置辦席面,春喜和臘梅則帶這慶有等人前前後後地張羅,倒也忙得不亦樂乎。
花小麥記得,李三哥家上大梁,請她去做二等席的那一回。村裡是有不少人都趕去幫忙的,終於輪到了自己家,那場面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連順鏢局也有不少人趕來搭把手,柳太公雖未露面,氣氛卻半點不受影響,熱鬧喧囂。人在官道上,似乎都能聽見這邊的嘈嚷之聲。
院子裡四處掛著紅布條,匠人們將一根系著紅布的梁木抬到房頂,片刻工夫,跟著父母來瞧熱鬧的孩子們便圍攏過去。嘻嘻哈哈地等著“拋梁”。一隻只鼓鼓囊囊的福包從天而降,人們一窩蜂擁上前,伸長了胳膊爭搶——誰也不缺那一兩個銅板、三五塊糖果,如此興頭,無外乎是想在給主人家面子之餘,再沾些喜氣。
這樣的場面,無論哪個看了,都會心生愉悅。孟鬱槐立在眾人身後,抬眼望著這一幕,唇邊勾起一絲笑容,待要偏過頭去尋找花小麥,卻沒見著她的身影。
“在後院呢!”
孟老孃似是曉得他在找誰,衝著後頭努了努嘴,虎著臉道:“明知家裡有孩子,放炮仗怎地也不走遠些?小核桃給嚇哭了,小麥抱進後院,如今多半正哄著呢!”
孟某人立時便想要去尋那母子二人,卻不知是被誰扯住了袖子,一時脫不得身,唯有回頭與人寒暄。待好容易應付完眾人的道賀,再打算往後院走,卻又正好碰上開席,這下子,便更加走不掉了。
花小麥忙著帶小核桃,也不過在開席的時候出來晃了一圈,之後便始終留在後院房中。前面的人們那樣興致高漲,她卻不能參與,心中自然覺得遺憾,不過說穿了,又有什麼事,比她懷裡的那小東西更重要?
這一通熱鬧,下晌方才消停,送走了來道賀和幫忙的四鄰,一家人卻還得將新房前前後後收拾一遍,做些晚飯來吃,這一忙活,便直到戌時末。
夜裡起了點風,孟鬱槐和花小麥的房間窗外就是一大片林子,樹葉和枝椏被風吹得沙沙作響,那股子天然的清香味,也順著細小的窗縫飄了進來。
孟鬱槐去沐房洗漱乾淨,回房時,正巧看見花小麥抱著小核桃坐在寬大的榻上,低低地哼歌哄他入睡,領口微敞,一綹頭髮垂在耳邊,於面上形成一片細碎的影子。
他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