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想起“天與之降大任於人”那句老話。難道所有的磨難;都為了鑄就個千古流芳的“陽明子”?
要是真的由自己取巧成功;提醒著王家父子規避了政治風險;那王守仁還能成為歷史上那個文治武功的王守仁麼?
自己拜師時;本存了利用之心;實際以自己的半點才學;實擔不得這“王門首徒”之名。
見沈瑞緘默不語、隱含憂慮;王守仁疑惑道:“瑞哥兒;你與為師說句實話;你到底在焦心什麼?小小年紀;一年之中讓你見了兩遭喪事;你一時走不出傷心也不算什麼;只是不該如何消沉……”
眼見王守仁滿臉關切;沈瑞不由心中一暖。
自來到大明朝;他都是孤寂的。
少年沈珏的聒噪;打破了他的冷清孤寂。沈珏全心依賴他;他又未嘗不是依賴沈珏呢?
等到沈珏之殤;他便覺得自己離這世界又遠了一層。就算名義上父母沈滄、徐氏;也不能撫平他的孤寂。
眼看就是弘治十七年;新舊交替就在這兩年;等到權閹肆意時到底如何應對;沈瑞心下還拿不定主意。
只要沈滄在世;沈家就避不開紛爭;還有王家父子;到了跌落塵泥時;沈瑞這個徒弟徒孫哪裡能於看著?
現下大明朝已經是紙糊燈籠;太平盛世的表象一捅就破。北有蒙古人虎視眈眈;南邊苗亂不斷;中原腹地打著彌勒教、白蓮教造反的百姓接二連三。
就算知曉劉瑾是秋後螞蚱;蹦躂不了幾年;可隨後的正德十幾年;自己真的能順利取士、做個太平文官麼?
沈瑞想要改變;可覺得無心為力;想要維持現狀;又知狂風暴雨不可避。
想著王守仁不僅精通儒學;對於釋道兩教也多有涉獵;沈瑞試探地問道:“老師如何看‘莊公夢蝶;?”
王守仁眨眨眼;一時沒反應過來。
沈瑞一本正經;並無說笑之意。
王守仁心中只覺怪異:“瑞哥兒這是悟道了?”
沈瑞除了儒學;對道家也有多有涉獵之事王守仁是知曉的;畢竟沈家士子的五經學的是《周易》;要是對道家一竅不通;也學不進去。
沈瑞搖頭道:“不是悟道;是有化蝶之夢。”
沈瑞說著話;眼睛卻望著王守仁;留心他的反應。
作為五百年後來的現代人;沈瑞的防人之心更重。就算是沈滄;名義上的至親長輩;沈瑞也不過是以猜測地口氣論起未來朝局;可對以後開宗立派的王守仁卻想要多說兩句。
實在是在感情深厚上;王守仁這裡要比沈滄那裡還厚一層。
王守仁收起詫異之色;面色轉為鄭重。
收徒六年;前後相處的日子不多;他卻是知曉自己這個學生是個心裡有成算的。
沈瑞並不是妄言之言;也不會無緣無故就提及“莊公夢蝶”。
“瑞哥兒是夢做了蝴蝶?看到了未來不好的事;且又與為師相關?”王守仁蹙眉道。
要是單純地“莊公夢蝶”;也不會使得他小小年紀;就生憂心。
這下詫異的是沈瑞了。
他不由思量自己是不是七情上面;才讓王守仁一眼看透。
王守仁見了弟子的反應;卻帶了幾分得意道:“我年少時曾有段日子追求道家的逍遙自在;卻始終不得緣法;沒想到瑞哥兒還與道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