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無孱弱病夭之兆;順天府府尹就上了摺子;提及順天府儒學生趙敷之妻一產三子之“祥瑞”。
皇上子嗣單薄;聽到這“一產三子”的訊息;也暗暗羨慕不已。又聽聞著趙敷夫婦服侍癱瘓在床的病母;拉著年幼的弟妹;孝順寬厚;皇上便親書“積善人家”四字;賜了趙敷。
一時之間;趙家事傳到沸沸揚揚;連尚書府也聽聞此事;連徐氏與三太太也八卦起此事。
三太太道:“這四個字倒是極貼切;要不是這樣品行;也沒有這樣的福報
徐氏笑了笑;沈瑞要了半截人參救急之事她是曉得;本不算私密事;只是如今倒是不好聲張;否則就有狹恩圖報之嫌。……
若說趙敷夫婦一產三子是福報;那對趙家扶危救困的沈瑞也不是也能沾上一二分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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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意氣之爭(三)
侍郎府;東跨院;北屋。
何氏放心手中針線;揉了揉手腕道:“大爺還在書房說話?”
旁邊媽媽道:“正要與奶奶回話;方才墜兒過去奉茶;大爺正發作沈家二少爺;罵了兩刻鐘了;如今還訓丨斥著;奶奶要不要去解圍?”
何氏面帶猶豫;終是搖搖頭道:“大爺是老師;瑞哥兒是他弟子;老師教導弟子天經地義;哪裡輪得著婦人多嘴?”
那媽媽遲疑道:“要是訓丨得狠了;姨太太那邊……到底也是奶奶表弟……
何氏道:“大爺不會平白無故發做人;定是瑞哥兒有錯處;即便言詞鋒利些也是為了瑞哥兒好……”
媽媽這才閉了嘴。
東廂房裡;沈瑞滿臉漲紅;耷拉著腦袋;無地自容。
王守仁滿臉怒氣;手中拿著沈瑞新做的幾篇時文;甩得嘩嘩作響:“滿篇匠氣;不知所謂上個月你雖略有不足;可到底有幾分用功在裡頭;這個月卻是成了敷衍應付。你在敷衍哪個?”
“老師……”沈瑞喃喃;不知如何辯解。
王守仁並沒有冤枉他;他這個月腦子如漿糊;即便後半月將讀書撿起來;在做文時也腦袋空空。
沈珏之殤;三老爺之病;使得他心裡對於科舉也生出幾分迷茫。
他之前一鼓作氣;不過是將科舉之路當任務去做;如今前路不清;讀書作文時就帶了懈怠。
王守仁一臉“恨鐵不成鋼”;撂下手中時文;道:“看你素日穩重老成;怎麼如今還鑽了牛角尖?生老病死;都是常事;你這樣心灰作甚?”
沈瑞聞言;不由一顫。
他是心灰麼?
他以為自己只是迷茫了;對於做個太平士紳與在仕途之路上艱難前行之間產生了困惑。他並不是權利慾旺盛之人;否則上輩子也不會從教職做個平常人
他知曉自己的分量;一步一個腳印熬上進士;都是運氣的事;在朝政時局上呼風喚雨更是想也不要想。即便與未來天子結下些許情分;真到了君臣有別時;作用也是有限。
這般辛苦讀書;到底值不值?
要知曉大明朝京城難做;地方的太平士紳可是容易做。有多少成績就有多少壓力;不去惦記功成名就;便也沒有壓力。
沈瑞心裡糾結;抬頭道:“老師本是個最灑脫不過的性情;為何甘心為仕途所束?”
王守仁已經原級起復;只是由刑部主事變為兵部主事。按照吏戶禮兵刑工的六部排名;王守仁還算小小地誇了半步。不過以他侍郎之子、二甲進士的身份;連吏戶禮三部都沒有進去;可見閣臣對王家父子的防範。
王守仁滿臉正色道:“男兒在世;頂天立地;自要有忠義之心、存報國之念;要不然即便滿腹經綸亦不過一堆腐肉爾”
王守仁說的擲地有聲;沈瑞想到他半生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