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是我。”
他嗤笑一聲,是那個女人。
她的聲音聽起來挺平靜,又不難發現其中刻意隱藏的顫音。
他還未從她那番話的餘震中完全清醒過來,於是沒有說話,只聽見她問:“林耀南,親手把一心信任你的助理推進虎穴的滋味是不是很刺激?”
林耀南?
對啊,他叫林耀南,連他自己都快忘記了。
虎穴?
對啊,他設計了一個圈套,他想毀了她。
郝傾城的笑聲從手機裡傳來,笑聲很假,像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林耀南,你知道阿宸是個多驕傲的人吧,他不輕易交朋友,而交了的朋友也不一定願意交心。還在一週前,他給我講了兩個故事,一個關於城,還一個就是關於你。這兩個故事都令我很震驚,可是當時最令我感慨的不是你的經歷,而是他說的一句話。”
她清了清嗓子,學著應宸澤當時的語氣,說:“我應宸澤能力再強,再被神化,也不過只需要一個同床共枕的女人和兩三肝膽相照的兄弟,現在身邊都有了,不枉我怨過一段歲月。”
雪中默立的K,安安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那兩三個肝膽相照的兄弟,都是他難得交心的人,你比我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如果你明白我說的,如果你不希望阿宸明天就和你斷了這份兄弟情,我求你,回過頭來,我還是願意相信你,相信你會轉身。”
“臭婊子,裝得還挺像模像樣——”一道醉意的男聲赫然響起,一下秒電話聲戛然而止。
K握著手機的手,呈現片刻的僵硬。
手機鈴聲再次響徹空蕩蕩的街道。
片刻的怔忡後,他焦急失色地接起,語氣失控:“先前吩咐你的事作廢,你給我聽好了,不許動她。”
那邊默了一瞬,僅僅是一瞬,似乎從他的話裡嗅出了什麼,緊接著是應宸澤不安而慍怒的聲音:“K,她怎麼了?”
一片雪花落在了K的鼻尖上,微涼的感觸澆醒了他的沉默,他驟然轉身,以風馳電騁般的速度,朝來時的路奔去。
透過這手機的無線電波,他只留給應宸澤一句“對不起”。
他忽然想起,在上飛機前,被他刪掉的那條簡訊。
應宸澤叮囑他:“七天後我會過去,讓我看到一個完好的她。”
在風雪中狂奔的人,步履如飛。
只是他知道,即使他來得及回頭,有些情誼,也註定被這風雪給吹散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七章
“哐嘡”一聲巨響,門被他驟然開啟。
一個重重的耳光甩在了郝傾城的臉上,她被禁錮在大床的一隅,許是天冷穿了不少衣服,又或是她激烈的反抗,她身上被撕扯的凌亂的衣服尚能蔽體。他聽見那個男人凶神惡煞的口氣:“小賤人,敢不聽……”
K突然的闖入,使那人被迫停止了即將扇下去的第二巴掌,愣生生地縮回手,立馬布著一張笑臉回頭:“喲,還真回來了。”他自是知道來人的目的,小丫頭片子嘴可真溜,能把仇人給說回頭。不過到手的菜哪還有還回去的道理,何況這盤菜又是鮮嫩美味的葷食。
K暫時沒理這人的話,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郝傾城。
她一張小臉煞白,幾條鮮紅的指痕在她凝白的小臉上顯得愈發猙獰,額角處還有磕傷的痕跡,露出結痂的血跡。看到他,她並沒有呈現出太多的表情,只是不緊不慢拾起地上的外套,往身上套。最後,抬頭的時候,朝著他很淡很淡的一笑。
好像在說,我知道你會回頭。
他說不清此刻的自己是什麼心情,只是緊緊地抿了抿唇,越過房間裡的障礙物,朝郝傾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