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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性向下,因而總往低處流。酒也自然如此。剛才我倒下去的兩盞一罈酒,現在只怕已經流過木梯,到達船的底艙。此船雖然為鋼骨與海柳所造,堅固無比,但畢竟主體多為木板,既然有木板就一定有縫隙,就算沒有縫隙,也必定有些紋路、小孔。酒液浸入這些紋孔之中,就會慢慢向外滲透,現在已過去了這麼久,想必已經有很多的酒液滲到了海水中,甚至有一些已被魚吸入了體內……”

她抬頭,媚眼如絲:“你若是卓王孫,就必定知道這些酒有極強的惑亂之力,連人吃了都會狂暴、躁動、無法壓制慾望與衝動,何況是魚。”

她悠閒地在貴妃榻上躺了下來。船的最底處,突然傳來一陣噝噝的輕響。

那種聲音極為怪異,就像是無數細碎的牙齒在啃著什麼似的。尤其可怕的是,這種聲音越來越響,漸漸從船艙的最底處向四周蔓延,似乎惡魔正從海底深處升上來,要將這隻畫舫吞噬。

海面上陰沉的風暴驟然沉寂下來,海面上只剩下一片微光,分不清究竟是黎明,還是黃昏。燥悶的氣息幾乎讓人窒息,大海寧靜得可怕,更襯托得船底那噝噝的怪響妖異無比。

秋璇悠然道:“慾望是最好的動力。這些魚被酒液激得狂暴、躁動,只想將船板咬穿,飲到更多的酒液。它們現在已經狂化,力大無比,連鋼鐵都會咬下一口來。過不了一刻鐘,它們就會將船底噬穿,衝進船中。”

她眨著眼睛,目光中充滿了狡黠:“那時,你一定後悔為什麼沒有喝那些酒。因為,它們會將散發著酒味的人當成是同類,而去瘋狂地撕咬那些沒有酒味的人。哦,當然,沒有人味的人也會被撕咬。”

她媚眼挑起,斜瞥著郭敖:“你究竟是沒有酒味,還是沒有人味?”

郭敖沉默:“我若是喝了那兩杯酒呢?”

她惋惜地攤開手:“那你現在就已經是死屍了。”

郭敖還能說什麼?

他已經看出秋璇用的是五梅斛,斟的是毒酒,但他仍然算不到,自己還是上了秋璇的當。這個女子實在是個妖精。

秋璇卻皺起了眉頭:“怎麼辦?船就要沉了。你要保護我哦。”

她突然又笑了:“你只用保護我就可以了,因為,我有辦法保護她。”

她,就是一直沉睡的相思。

這種藥酒是秋璇釀造的,她自然深知藥性。有辦法對付,也並不值得驚詫。只不過這意味著,秋璇本來就打算將船鑿穿,用一群狂魚讓他窮於應付,趁亂帶著相思逃走。

這個主意很好,因為他的確沒有把握在茫茫大海上控制住秋璇。說不定她又會拿出什麼寶貝,一溜煙地跑得沒影了呢。

也許,這才是秋璇為什麼要走水路,故意走錯路走到大海上的真正的原因。

這個女子實在太可怕了,可怕到足以將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上。

若遇到孤村苦讀的書生,她就是花妖狐媚;若遇到披堅執銳的神王,她就是魔女。

秋璇悠然微笑,又開始修自己的指甲。

她似乎在等待著狂魚破舟的一剎那。只要船一沉,她自有辦法擺脫郭敖的掌握。

郭敖沉吟著,忽然站了起來。

他站在船頭,船底噝噝的啃嚼聲越來越烈,幾乎就響在耳邊。他伸出手,忽然一劍平平擊出。

血影紛飛,這一招正是他曾經演練的飛血劍法。手中雖然沒有劍,但劍意完足,一道血影從他掌底縱起,恍如赤虹般貫空而出,落入了大海中。

秋璇笑道:“沒用的。就算你武功天下無雙,也不可能將海中的所有魚都斬盡。”

這句話不錯。只要藥酒還在不斷溢入海中,狂魚就會源源不斷湧進來。殺一千,殺一萬,都只不過是暫緩船沉的時間而已。覆水難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