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不是觸目驚心的傷痕,卻讓她的心底像倒翻了苦澀的液體似的。耳機裡的旋律全然聽進不去,倒不如說她此時的心思不在於音樂上,而在於秀楠。對於那天的事她依然耿耿於懷,儘管秀楠對此沒有放在心上或者早已釋懷,可她卻沒法做到,因為她還沒向秀楠道歉。
至於遲遲不道歉的原因便是她不曉得該如何道歉,經過那件事之後,每一次在課室上見到秀楠以及與對方四目相對時,她便感到一股無可言狀的緊張與無措。打傷秀楠的陰影如陰魂不散的鬼魂依然緊緊地纏住她,內疚與懺愧狠狠地揪住她的心,有時候甚至沒法呼吸。
渴望向秀楠道歉,渴望得到秀楠的原諒,心知對方沒有將那天的事放在心上,她也希望能夠親耳聽見秀楠說“沒關係的,我沒有放在心上”之類的寬恕的話。可每一次當她要將道歉付諸於實踐時,一隻不知從何而來的無形的手拉住了她,阻止了她這一行為,於是她只能每天都看見秀楠從她身邊走過卻沒有勇氣向對方說出一個字。
今天吃完午飯時,她看見從教學樓樓梯下來的秀楠前往操場的地方。秀楠從來都沒有去過學校的飯堂吃飯,所有的午飯都是自己一個人在課室解決,全班只有秀楠才會帶飯來學校吃。她目視秀楠的背影,視線鎖在對方身上無法移去,直到對方消失於轉角處也沒有回過神來。
在盯視秀楠的過程中,體內有什麼“啪”地一聲土崩瓦解了,之前一直使她爭執不已、遲疑不決的心情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堅決,迫使她毫不猶豫地將連日來在腦海中盤旋的想法付諸於行動,二話不說地走進小賣部,買了兩瓶汽水,然後懷著既緊張又興奮的心情快步走去操場。
果不其然,秀楠正坐在一張後面有樹木遮陰的長椅上,一手扶著耳機,一手拿著隨身聽,半眯著眼眸陶醉於聽歌這一愛好,雙腳打節拍似地一下又一下地輕踏著地上的黃葉。明媚的陽光透過樹枝的間隙溫柔地照著秀楠的臉龐,將對方的臉部切分成了光與影兩個部分,葉子的影子在秀楠的臉上輕輕地搖曳著,如情人般柔情蜜意地撫觸。
短髮女生凝視了這一副暖融融的光景一會兒,然後才邁出步伐向前走去,隨著彼此間的距離愈發縮短,秀楠睜開雙眼,漂亮流暢的雙眼皮線條在太陽的照射下帶有一種夢幻的色彩。她才發現自己以前從來都沒有察覺到原來秀楠擁有一雙如此賞心悅目的雙眼皮。
在對方睜開眼睛凝望自己的那一剎那,她的心跳便不由自主地加快,她竭力控制自己的窘態,儘量不讓對方察覺到自己的緊張,為了使自己鎮定下來,表現出一副安然自若的模樣,她將手中的水蜜桃汽水扔向了秀楠,站在離對方三步距離的地方,與秀楠對視了不到十秒,然後在對方身邊坐下來。
秀楠的表情沒有堪稱變化的變化,沒有對她的突然出現露出驚訝,也沒有對她打擾了自己聽音樂的美妙時刻表示厭煩,一如既往地平靜無瀾,放下隨身聽,擰開汽水的易拉環,默默地喝了幾口,什麼話也沒說。最後還是由她率先打破了沉默,與秀楠聊上了幾句,隨後沉默降臨在倆人之間,對方繼續聽音樂,她則思考接下來要如何向對方道歉。
“秀楠。”她放下耳機,呼喚對方的名字,將秀楠從音樂中拉回到現實世界。
秀楠轉過臉面向她,略帶疑惑之色。
“有些話藏在心裡很久了,一直都想對你說來著。”語氣變得嚴肅認真。秀楠摘下耳機,全神貫注地望著她,等待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嗎?”秀楠問。
“也許對你來說不是重要的事情,但對我來說則是非常重要。”短髮女生深吸一口氣,咬了咬下唇,置於雙膝的手握成拳頭,字斟句酌地說,“對於那天的事,我真的萬分抱歉,非常非常對不起你。思來想去了一段時間,的確如你所說,這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