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爾清汗顏,這男人的思維跟正常人應該不在一個頻率上吧,怎麼跳躍得如此之快呢?
聶伯庭見她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轉手把剪刀給她,心滿意足地看著一手打理好的盆景,拍了拍手上的殘渣,問道:“怎麼樣?還不錯吧?”
是不錯。顧爾清木木地點點頭,她恐怕也未必能修理成這麼美好的樣子。
聶伯庭莞爾,“怎麼忽然呆頭呆腦的了?”
“你的人生也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順風順水。”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那是當然,除了蕭肅,小時候最好的玩伴是一條金毛和一條拉布拉多,我還沒長大,它們就死了,太糟心了。出國的時候打過工,受過外國人的氣。回國的時候創業破產,三餐沒保障。剛進聶氏的時候被聶氏的不少老將擠兌,麻煩事一大堆,各種應酬和交際又搞得我力不從心。聶氏週轉不靈的時候被迫和你結了婚,結了婚之後婚姻也不幸福,哎…”
顧爾清瞪他,他不正經的語氣讓她分不清話裡的真假,他卻悠然自得地繼續開口:“顧爾清,你對我好一點行不行啊?算我求你了。”
顧爾清鼓著臉不說話,剛剛還為他的話動容了,沒想到他這麼快就顯露原型了,“你的話裡到底有幾句是真的?”
他挑挑眉,嚴肅地說:“大部分。”
顧爾清轉身欲走,卻被他拉住,沒想到他卻伸手拉著她的臉,“我比你多活了六年,這些人生歷練總該有吧。”
顧爾清拍掉他的手,氣呼呼地轉身離開。
聶伯庭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她清瘦的背影,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忍不住又在犯賤了。這幾天下來他試過了,他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度,只要看見顧爾清的笑容,他就會條件反射地想起那張照片。照片裡的她全然一副戀愛中小女人的嬌俏模樣,而對他,卻從來沒有那麼溫柔滿足地笑過。
……
昆城今年的六月要比往年炎熱許多,顧爾清從夢中醒來,額頭上已是一層薄汗。大概是晚餐時李嫂鹽放得太重的緣故,老覺得口渴。開啟床頭燈,才發現杯子裡已經沒有水了。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兩點鐘了,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下樓到點水喝。今晚的月色明朗,即使不用開燈,視線也很清晰,走到客廳,看到沙發上的黑影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聶伯庭坐在沙發上,他的身影揹著光,看不清他的臉,唯有他指間閃爍的星點,證明他依舊是清醒的。
“你怎麼還不睡?”顧爾清走近了幾步,輕聲問。
很明顯,聶伯庭並沒有覺察到顧爾清的存在,他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手不由得一抖,那個微弱的星點就徒然落下,然後熄滅。
“你怎麼還沒睡?”
“口渴,下來倒點水。”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顧爾清,如果你不太困,陪我說說話吧?”
事實上,顧爾清早已睡意全無,胸口總有些莫名的煩躁,她倒好了水,邊喝邊到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聶伯庭受寵若驚地勾起嘴角,他深吸了一口煙,然後滅掉。
“你怎麼了?”顧爾清見他吐出一團青煙,他的臉在繚繞的煙霧裡時隱時現,皎潔的月光傾洩,把他英挺的輪廓勾勒得出奇的柔軟。
聶伯庭微微嘆了口氣,很微弱的一聲,卻在這恬靜的月夜裡無限放大,甚至還能聽到一串長長的迴音。他抬眸看向顧爾清,她安靜地坐在一旁,依舊挺直著背脊,精緻姣好的五官在迷茫的月色裡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馬蹄蓮。
“在愛上你之前,我有一個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初見她的那天,應該是她人生最糟糕的日子。她傷心流淚的樣子,讓人很心疼,像只被主人遺棄的小貓。”
他像是跌入了回憶,語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