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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了,她對這一雙眼睛也曾經作過巨大努力,後來才不大情願地放棄了,這同那些失明多年或者生來就是瞎子的人明顯不同,因此她的臉經常顯得很生動。苔絲帶著她的雞走到老夫人的面前——她一隻手上抱著一隻雞。

“啊,你就是那個來幫我照看雞的姑娘吧?”德貝維爾夫人聽見有一種新的腳步聲,嘴裡說。“我希望你能好好地照顧它們。我的管家告訴我說,你為我照看雞是最合適的人。好啦,我的雞在哪兒?哦,這是斯特拉特①!不過它今天不太活潑,是不是?我想因為是一個陌生人帶它來,把它嚇著啦。鳳凰也一樣——對。它們都有點害怕——你們是不是有點兒害怕,我的寶貝?不過它們很快就會熟悉你的。”

①斯特拉特(Strut),意為趾高氣揚、神氣活現。

老夫人一邊說話,一邊打著手勢,苔絲就和另外那個女僕按照手勢把雞一個個放在老夫人的膝上。老夫人用手從頭到尾地摸它們,檢查它們的嘴、雞冠、翅膀、爪子和公雞的頸毛。她透過觸控能夠立即認出這些雞來,知道它們是不是有一根羽毛折斷了,弄髒了。她用手摸摸它們的嗉子,就能知道它們是不是餵過食了,是吃得太多還是太少;她的臉表演的是一出生動的啞劇,內心流露的種種批評都從臉上顯現出來。

兩個姑娘把帶來的雞一隻只送回院子,不斷重複著帶來送去的程式,一隻又一隻地把老夫人所寵愛的公雞和母雞送到她的面前——如漢堡雞、短腳雞、交趾雞、印度大種雞、多津雞,還有其它一些當時流行的各種各樣的雞——當每隻雞放到老夫人的膝上時,她都能認出來,而且幾乎沒有認錯的。

這使苔絲想起了一種堅信禮儀式②,在這種儀式裡,德貝維爾夫人就是主教,那些雞就是受禮的一群小孩子,而她自己和那個女僕就是把它們帶去受禮的牧師和副牧師。儀式結束時,德貝維爾夫人把臉皺起來,扭動出一臉的摺子,突然問苔絲:“你會吹口哨吧?”

②堅信禮(Confirmation),一種基督教儀式。根據基督教教義,孩子在一個月時受洗禮,十三歲時受堅信禮。孩子只有被施堅信禮後,才能成為教會正式教徒。

“吹口哨,夫人?”

“是的,吹口哨。”

苔絲同大多數鄉下姑娘一樣會吹口哨,雖然她在體面人面前不願承認會這門技藝。但是,她還是滿不在乎地承認了她是會吹口哨的。

“那麼你每天都得吹口哨。從前我這兒有個小夥子口哨吹得好,不過他已經走了。我要你對著我的紅腹灰雀吹口哨;因為我看不見鳥兒,所以我喜歡聽鳥兒唱歌,我們就是用那種方法教鳥兒唱歌的。伊麗莎白,告訴她鳥籠子在什麼地方。從明天開始你就要吹口哨,不然的話,它們會唱的就要忘啦。這幾天來,已經沒有人教它們了。”

“今天早晨德貝維爾先生向它們吹口哨來著,夫人,”伊麗莎白說。

“他!呸!”

老夫人的臉上堆起了許多皺紋,表示她的厭惡,不再說別的話了。

苔絲想象中的親戚對她的接見就這樣結束了,那些雞也被送回到它們的院子裡。對德貝維爾夫人的態度,苔絲並不怎樣感到奇怪;因為自從見到了這座莊園的規模以後,她就沒有抱什麼奢望。但是她一點兒也不知道,關於所謂的親戚的事,老夫人卻沒有聽說過一個字。她猜想那個瞎眼的老婦人和她的兒子之間沒有什麼感情交流。不過關於這一點,她也猜獵了。天下帶著怨恨愛孩子和帶著傷心疼孩子的母親,德貝維爾夫人並不是第一個。

儘管頭一天一開始就叫人不痛快,但是既然她已經在這兒安置下來,所以當早晨太陽照耀時,她就愛上了她的新工作的自由和新奇;她想試試老夫人對她作的出人意料的吩咐,檢驗一下自己的能力,以便確定保不保